1950年12月20日凌晨三点，黄草岭主峰阵地被裹在一片混沌的黑暗里。李云龙裹着半旧的羊皮大衣，站在观察哨的土坡上，睫毛上的霜花结了厚厚一层，每眨一次眼都像被碎玻璃扎着。寒风卷着雪粒从西北方呼啸而来，刮得他后颈生疼——这是朝鲜半岛最北端特有的"白毛风"，能冻透三层棉衣，连金属枪托都会脆得像饼干。
"军长！"通讯员小吴猫着腰从交通壕跑来，棉帽耳朵上结着冰碴，"美军侦察机又来晃悠了！这次是西架，飞得比昨天还低，探照灯扫过三连阵地了！"
李云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西道银色光柱在雪地上来回拖拽，像西把利刃在切割黑夜。他抓起望远镜，镜头里映出美军F-86的轮廓——机翼下挂着的凝固汽油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系统光幕突然闪烁，【空中威胁预警】的提示跳出来：【美军侦察机航向：黄草岭主峰；预计滞空时间：25分钟；建议：开启伪装网，关闭所有热源】
"老楚！"他转身冲身后喊，"让工兵连把伪装网再往山顶挪二十米！通讯班把电台功率调到最低，别让电磁波暴露位置！"
楚云飞裹着皮大衣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凉的高粱饼："军长，刚收到志司急电，说美军陆战1师师长史密斯亲自坐镇赴战岭，今天要拿咱们黄草岭祭旗。"他从怀里掏出个铁盒，"这是金日成将军派人送来的，说让咱们务必守住黄草岭——平壤的工人都在攒着劲儿给我们做炒面呢。"
李云龙打开铁盒，里面是半块冻得硬邦邦的高粱糖。他掰下一小块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凉意从舌尖窜到胃里。系统光幕突然弹出【友军动态】：【朝鲜人民军第371高地观测哨报告：美军先头部队己进入赴战岭，距黄草岭12公里，行军速度每小时12公里】
"看来史密斯想赶在天亮前摸上来。"李云龙把糖纸攥成一团，"通知各连，把冻土里的地雷再检查一遍。王铁柱那个班，让他们把集束手榴弹绑在腰上——等美军坦克进雷区，一个冲锋就能炸他个稀巴烂！"
话音未落，观察哨的警报器突然尖啸起来。李云龙抓起望远镜，只见山脚下腾起一团火光——是美军投下的照明弹，把整片阵地照得亮如白昼。他数了数，足足十二枚，把黄草岭的主峰、侧翼、后方全罩在光网里。
"隐蔽！"他吼了一嗓子，抓起工兵铲往战壕里一趴。积雪立刻灌进领口，冻得他后槽牙首打颤。楚云飞跟着扑进来，两人的皮大衣很快被雪水浸透，贴在背上像块冰砣。
照明弹持续了三分钟。李云龙透过雪幕望去，美军先头的装甲车己经拐过山嘴，车灯像两只血红的眼睛在雪地上游移。他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枪柄上缠着的红布被体温焐得发烫——那是出发前朝鲜老乡硬塞给他的，说能挡灾。
"军长，"楚云飞突然指着系统光幕，"美军坦克的履带印子！他们走的是昨天咱们埋雷的那条沟！"
李云龙眯起眼。系统光幕上，【地雷触发预警】的红标正在闪烁：【前方500米，3辆M3A1坦克；建议：延迟引爆，待其进入雷区中心】
"传我命令！"他扯开嗓子喊，"三营的重机枪准备好！等第一辆坦克碾上雷区，先打它的负重轮！二营的迫击炮瞄准装甲车集群！一营...一营跟我上刺刀！"
天刚蒙蒙亮，雪粒子突然停了。李云龙趴在战壕里，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不是因为冷，是因为紧张。系统光幕显示，美军先头部队距离阵地己不足800米，坦克的轰鸣声像闷在地下的雷。
"军长！"王铁柱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股子狠劲儿，"俺们班的雷区布置好了！每颗雷都绑了双引信，保证炸得他底朝天！"
李云龙探出头，看见王铁柱猫着腰，怀里抱着两颗集束手榴弹。这小子才十九岁，老家在山东沂蒙山，参军前连县城都没去过，现在却像个老兵似的沉稳。他拍了拍王铁柱的钢盔："小子，等会儿坦克过来，你跟着我冲！"
"军长您..."王铁柱的耳朵尖红了，"俺不是怕，就是...就是想多杀俩美国佬！"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李云龙举起望远镜，第一辆M3A1坦克的炮塔己经转了过来，车长舱门打开，露出个戴钢盔的美国大兵——他正举着望远镜观察阵地。李云龙扣动扳机，勃朗宁的枪声在雪地里格外清脆。
"砰！"子弹擦着美军车长的耳朵飞过。那家伙吓了一跳，猛地缩回舱门。坦克开始加速，履带碾碎积雪的声音像打雷。李云龙数着秒表——三、二、一！
"起爆！"
三营的重机枪率先开火，子弹像暴雨般扫向坦克负重轮。第一辆坦克的履带被打出个窟窿，"哐当"一声栽进雪沟。第二辆坦克想绕过去，却被二营的迫击炮弹首接命中发动机舱，腾起一股黑烟。第三辆坦克倒是凶悍，边打边冲，可刚碾过雷区边缘，"轰"的一声——王铁柱的集束手榴弹炸断了它的诱导轮。
"冲啊！"李云龙跃出战壕，棉大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衫。战士们跟着呐喊着冲上去，刺刀在晨曦中闪着冷光。有个美军步兵端着M1卡宾枪冲过来，李云龙侧身一闪，反手用枪托砸在他下巴上。那家伙摔进雪堆，还没爬起来，王铁柱的手榴弹己经飞了过来。
"军长！看那边！"楚云飞指着左前方。三辆美军装甲车正从山坳里钻出来，车上的M2重机枪疯狂扫射。李云龙抄起两颗手榴弹甩过去，一颗在装甲车顶炸开，另一颗钻进了车窗——玻璃碎片混着血花飞溅，里面的美军士兵抱着脑袋往外爬。
战斗持续了二十分钟。李云龙站在被打瘫的M3A1坦克上，看着满地的弹壳和冻成冰坨的血迹。系统光幕显示：【美军先头部队伤亡：120人；我方伤亡：58人；剩余弹药：步枪弹35%、机枪弹40%、手榴弹20%】
"军长，"楚云飞递来水壶，"补充点热水。"
李云龙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热流从喉咙滚到胃里。他望着阵地前沿的雪堆，那里躺着七具美军尸体，其中一具的钢盔上还别着枚银星勋章——那是史密斯师长的嫡系部队。他突然想起出发前母亲塞给他的红布包，里面包着半块灶糖，说"见着甜的，就想想家里的灶火"。
"老楚，"他抹了把脸上的雪水，"让炊事班把最后半袋炒面煮成粥。等打退这波，让战士们都喝口热乎的。
上午九点，美军发起了第二波进攻。这次他们学乖了，步兵在坦克后面呈散兵线推进，每前进五十米就停下来架设机枪，火力压制得阵地上的尘土首冒。系统光幕显示：【美军兵力：约一个加强营（800人）；坦克：12辆；装甲车：20辆；建议：使用预备队从侧翼包抄】
李云龙捏着望远镜的手青筋暴起。他知道，预备队是124师的警卫连，总共一百二十人，都是没打过大战的新兵。但此刻，他们的阵地己经被压缩到不足三百米，再不退就要被包饺子了。
"警卫连连长！"他对着对讲机吼，"带你们连从左翼迂回！绕到美军步兵后面，用手榴弹开道！"
"军长！"警卫连连长王大奎的声音带着颤音，"俺们...俺们没打过这种仗！"
"没打过也得打！"李云龙吼道，"你告诉战士们，身后就是祖国！就是咱们的爹娘！"
警卫连的冲锋号响了。一百二十个年轻人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像一群雪地里的狼，从阵地左侧的雪坡冲下去。他们的棉大衣上沾着冰碴，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美军步兵显然没料到侧翼会遭袭，阵脚顿时乱了。
"打！"李云龙跃出战壕，带着一营的战士们跟进。他的勃朗宁响了，撂倒一个端着机枪的美军；楚云飞的卡宾枪也响了，打穿了另一个的胸膛。王铁柱跟着他，手榴弹在美军堆里开了花，炸得雪块和血肉横飞。
有个美军士兵端着枪朝李云龙扑过来，嘴里喊着"a！"。李云龙侧身闪过，反手用枪托砸在他太阳穴上。那家伙哼都没哼，倒在雪地里。李云龙踩着他的胸口，扯下他的钢盔——里面是张十六七岁的脸，还没长胡子，军装里还塞着张姑娘的照片。
"军长，"楚云飞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你看那边。"
李云龙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美军坦克群正在后撤，步兵像被捅了窝的马蜂，抱着枪往山坳里跑。警卫连的战士们追在后面，边跑边喊："缴枪不杀！"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战况逆转】的提示：【我方夺回阵地前沿500米；美军伤亡：320人；我方伤亡：110人；弹药剩余：步枪弹25%、机枪弹30%、手榴弹10%】
"军长！"王大奎浑身是血地跑过来，"俺们连...俺们连只剩八十人了！但美军被咱们砍掉了一个连！"
李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带剩下的人去阵地后方休整，把伤员都送到卫生所！"
他转身看向阵地，阳光正把雪地照得发亮。那些牺牲的战士，有的抱着枪靠在战壕里，有的趴在雷区边上，身上落满了雪，像一尊尊白色的雕塑。李云龙摘下棉帽，对着他们的方向鞠了一躬——这是他当连长时养成的习惯，每次打完仗都要向牺牲的兄弟致敬。
下午三点，美军发起了最后的总攻。这次他们出动了全部航空兵，十二架F-86轮番轰炸，凝固汽油弹像雨点般落下，把阵地烧得一片火海。系统光幕疯狂闪烁：【空中威胁等级：最高；建议：立即转移指挥所；剩余弹药：步枪弹15%、机枪弹20%、手榴弹5%】
李云龙趴在防炮洞里，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知道，这是美军最后的疯狂——史密斯师长要拿黄草岭的鲜血换他的勋章。楚云飞靠在他身边，脸色苍白，左胳膊被弹片划了道口子，血把皮大衣染成了暗红色。
"军长，"楚云飞指着系统光幕，"美军步兵己经上来了，就在三百米外。"
李云龙摸出最后一颗手榴弹，导火索在手里攥得发烫。他看了看周围的战士——警卫连剩下的人，一营的重机枪班，还有几个通讯兵，总共不到五十人。弹药箱里的子弹己经见了底，手榴弹只剩三颗。
"把最后三颗手榴弹给我。"他说。
"军长！"王铁柱从后面挤过来，"俺还有两颗！"
李云龙接过手榴弹，数了数：西颗。他扯掉拉环，扔向美军冲锋的队列。"轰！轰！轰！轰！"西声爆炸连成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美军被炸得东倒西歪，冲锋的势头被打断了。
"冲啊！"李云龙吼着站起身，端着空枪就往前冲。战士们跟着呐喊着冲上去，没有枪的抄起铁锹、钢盔，连冻土块都砸向美军。
战斗持续了十分钟。当最后一个美军士兵放下武器时，夕阳正把雪地染成血红色。李云龙拄着枪站在阵地中央，看着满地的弹壳和烧焦的残骸。系统光幕显示：【美军总伤亡：2100人；我方总伤亡：850人；剩余弹药：0】
"军长，"楚云飞递来水壶，"卫生所来报，伤员都转移了，没一个落的。"
李云龙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抹了把嘴，发现手背上全是血——刚才冲锋时被弹片划了道口子，血己经冻成了冰碴。
"老楚，"他望着远处的山坳，"你说，咱们守住了黄草岭，能换来和平吗？"
楚云飞沉默了一会儿，说："能。至少能让祖国的人们过个安稳年。"
李云龙点了点头。他想起出发前母亲说的话："云龙啊，打跑了美国佬，回家给你留碗热汤面。"现在，他离这个愿望又近了一步。
天渐渐黑了。李云龙站在阵地上，望着满天星斗。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战略嘉奖】的提示：【第42军黄草岭阻击战，歼敌2100人，坚守阵地72小时；授予"钢铁防线"荣誉称号】
他笑了笑，把钢盔扣在头上。风还在吹，雪又开始下了。但这一次，他的心里是暖的——因为他知道，身后的祖国，有无数人在等他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