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咱大宋朝和辽国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冉贵思虑良久问道。
“燕云十六州!”和尚爷爷沉沉说道。
“是呀,燕云十六州!!”冉贵自嘲说道,那是自己儿时的梦想,怎么就忘记了呢。
“契丹人,他们不可信。”爷爷轻声回道。在爷爷那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蕴藏着无数故事。
“女真不满万,满万可无敌。爷爷,相比契丹人,女真人才更加可怕。”
“不说这些国家大事了,臭小子,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这吗?”爷爷转变表情,乐呵呵问道。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冉贵也转换心情,继续吃着糕点。
“臭小子,你可不是蛔虫,你是孙猴子,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不过,你在怎么蹦跶,也飞不出你爷爷的五指山。哈哈哈!!!”
“爷爷!”茶肆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喊声。
“哎呦,我的孙媳妇可算是来喽!”老和尚放下茶饼一脸慈祥望向走来的女孩。
“爷爷,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冉贵看着走来的女孩,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妹是我看着长大的,配你个臭小子绰绰有余。”
“爷爷,是我的原因,暂时,暂时我还不想娶妻。”
“忘掉那个女人吧,你们不合适。相信爷爷,小妹才是你的良配。”
“爷爷,你???你怎么知道?”冉贵一脸惊讶望着爷爷问道。
“你师父告诉我的!这个臭老道,可算是做了一件让我满意的事情。”
“所以,您老才约我来这,,,,,,”
“阿弥陀佛,不然呢,你爷爷很忙的,有好几笔大生意都等着老衲去评估,那些施主可都是付现银滴。”
“爷爷!”小妹背个大包裹有些腼腆来到爷俩面前,微微低下头,局促站在那里。
“这个傻丫头,没看见你贵哥哥嘛!”和尚爷爷嗔道。
“贵哥哥好”。小妹娇羞说道。
“胡闹,论辈分,小妹你应该叫我叔叔。”冉贵赶忙回道。
冉贵并没有说谎,要是真按照辈分论,他货真价实称得上小妹的叔叔辈。但是呢,,,他这个叔叔只有自己一个人承认,或许还有他那个憨兄弟认可。至于其他人嘛,恐怕连小妹家养的大黄狗都收买不得,,,,,说起他那个兄弟,冉贵心里就暖暖的。那个憨货,就算是让他去拼命,他都会义无反顾冲上去赴死。
小妹本家姓牛,是冉贵在大相国寺家的近邻。有多近呢,两家只隔着一堵墙。爷爷常说,如果小妹的爷爷、父亲都还健在,哪怕是冉贵混到开封府七品司录参军,那他在牛家也都不够看。想娶人家宝贝姑娘,门都没有,二婚都轮不到冉贵。当然这是一句玩笑话,牛家从上到下都非常喜欢、认可这位聪明善良的小郎君。玩笑归玩笑,老牛家确实是有一些的家世背景。
牛家祖上曾经作为一名亲兵追随过太宗皇帝北伐辽国,后又跟随真宗皇帝北上澶州抵御辽国萧太后南侵。老牛累积战功,逐渐在大宋军中占有一席之地。到了牛小妹爷爷这代,牛爷爷开始追随李宪将军征战西夏,参加大小战役无数,累积军功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牛小妹父亲,也是家中长子则在章桀大帅帐下效力,继续与西夏军厮杀并渐渐有了不输父亲的威名。奈何,父子二人在一次与西夏的重要战役中双双阵亡。
牛奶奶听闻噩耗病倒,不久便离开人世。如今牛家有长嫂也就是小妹母亲持家,家中还有牛家二弟三弟共同生活。好在二人都非常敬重长嫂,家里日子过得十分和睦。而牛家老三,就是冉贵说的那个兄弟。两个人可谓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也是冉贵最在乎的朋友。牛三郎从来都不憨,更不傻,他只是单纯信任冉贵而己。
“别听这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乖孙女,就等你来给爷爷点茶呢。”和尚爷爷没有搭理冉贵,示意牛小妹赶紧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呀,是万寿龙芽茶。”小妹闻了闻茶饼,喜滋滋说道。
“爷爷,你老的事业后继有人了。”冉贵顺势开启了打岔模式,他恨不得赶紧结束这场所谓的相亲活动。
“那还用你说,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女。哈哈哈!丫头啊,你要是喜欢,就拜老衲为师,爷爷将这一身鉴别功夫传授给你,如何?”
“好主意啊爷爷!你孙子我举双手双脚支持!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
“贵哥哥,那,,我不成你姑姑了?”
“停,你个臭小子,差点给你爷爷我绕进去。天底下哪有侄子娶自己姑姑的,那可不行,不行。”
“爷爷,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爷爷。”牛小妹脸色微红说着。
“好你个鬼精鬼精的小妮子,哈哈哈!对对,我永远都是你的爷爷,是爷爷,不是师父。不拜了,就算如来佛祖来都不拜了!!”爷爷笑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牛小妹朝爷爷做个鬼脸,转而专心摆弄起茶具。见她慢慢打开茶饼,将茶粉放入茶盏中,缓缓注入清水,并用茶筅有节奏的刷搅在提起,在刷搅。不一会,一杯色泽乳白,清澈细腻的茶汤便呈现出来。
“色白如玉,沫饽绵密!!!好茶,好茶。”和尚爷爷一边拍手一边说道。
“贵哥哥,请品尝。”牛小妹一脸娇羞将另外一杯茶递到冉贵面前。小妹的手指白皙,修长,甚至有些许骨感。她的手指甲整齐、色泽自然,没有一丝污垢。
“小妹的点茶技艺真是越发醇熟。”冉贵略显局促说道。此刻的他突然意识到,面前的小妹不再是那个跟在自己和牛三屁股后面的稚嫩小丫头,而是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邻家女子。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嗨,,,”和尚爷爷的无病呻吟打破了这边的尴尬局面。
“苏子瞻好风骨,好气魄!”和尚爷爷放下茶杯,朗声说道。
“东坡先生好文采!”
“眉山公大才!!”茶肆里很多文人打扮的茶客也跟着叫嚷起来。
“嗯嗯嗯,,,好文采,,嗯,,大才”茶肆伙计们听着自家掌柜含糊其辞的呐喊,纷纷投以敬仰的目光。这个死胖子,粘上毛就是猴啊!
茶肆胖老板姓冯,今年有西十多岁,那是个八面玲珑的狡猾家伙。冯老板做事十分谨慎,绝不掺和哪怕一丝丝的政治事件。官位再大又如何,十八年前元祐党人碑事件枉死的相公们还少嘛。天知道什么时候朝廷上风向在变回来,继续讨伐章惇、苏轼等旧党成员,安全第一才是生存王道。
冯老板一家就住在茶肆后面的院子里,属于当下最为普遍的前店后家模式。冯老板也是大相国寺老生意经,他同样看着冉贵长大。冯老板其实对冉贵祖孙都非常友善,即便没有冉贵这位开封府军巡使,茶肆里面那张位置最好的桌子永远都留给和尚爷爷。而且和尚爷爷的茶钱,一个月一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