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项目录取通知是在一个普通的周三下午发来的。
林小满正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整理笔记，电脑屏幕突然跳出一封新邮件提示。她盯着发件人栏的「ETH Zurich」看了几秒，手指悬在触控板上，迟迟没有点开。
手机震动，周以辰的消息跳出来：
**「收到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还没看。」**
对面很快显示「正在输入」，随后是一句简短的：
**「一起？」**
五分钟后，周以辰出现在图书馆门口。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那块低调的机械表。阳光透过玻璃门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轮廓。
林小满朝他挥了挥手，他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
“紧张？”他低声问。
她点点头，把电脑屏幕转向他：“你先看。”
周以辰的唇角微微扬起，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一起点开了邮件。
**「gratulations...」**
第一行字跳出来时，林小满屏住了呼吸。
他们被录取了。
林小满反复读了三遍邮件，确认这不是幻觉。周以辰的表情依然平静，但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我说过你可以的。”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阳光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小满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几个月的努力、熬夜、反复修改的论文，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要庆祝一下。”周以辰收起电脑，“今晚有空吗？”
“有。”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笑了笑，站起身：“六点，校门口见。”
林小满回到宿舍，打开衣柜，指尖在一排衣服间游移。最后她选了一条浅杏色的连衣裙，裙摆有细小的褶皱，走动时会泛起温柔的波浪。
室友从浴室出来，看到她站在镜子前整理头发，忍不住调侃：“约会？”
“算是吧。”林小满的耳尖微微发烫。
“和周以辰？”
她没回答，但嘴角的笑意己经出卖了她。室友了然地眨眨眼，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香水递给她：“试试这个，柑橘调，很适合夏天。”
六点整，周以辰的车准时出现在校门口。他今天没开那辆跑车，而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林小满拉开车门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气——是他车内的香氛，还是她身上的香水？她不确定。
“饿了吗？”周以辰问，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
“有点。”她系好安全带，“去哪儿？”
“先吃饭，然后……”他顿了顿，“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驶离校园，穿过城市的霓虹。周以辰开车时很专注，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轮廓分明。林小满偷偷看他，发现他今天戴了那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而沉静。
晚餐在一家日料店。店面不大，但装修精致，暖黄的灯光下，木质吧台泛着温润的光泽。周以辰似乎常来，老板熟稔地和他打招呼，给他们安排了最里面的位置。
“你经常来这儿？”林小满好奇地问。
“嗯。”他递给她菜单，“这里的海胆很新鲜。”
他们点了刺身拼盘、烤鳗鱼和清酒。周以辰替她倒酒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人都微微一顿，但谁都没有立即移开。
“恭喜。”他举起酒杯，镜片后的眼睛映着灯光，像是盛了星星。
林小满和他轻轻碰杯：“同喜。”
清酒微甜，带着米香。她小口啜饮，脸颊渐渐泛起红晕。周以辰看着她，忽然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唇边的一点酒渍。
“沾到了。”他低声说，手指的温度残留在她的皮肤上。
离开餐厅时，夜色己深。周以辰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转头问她：“想去看星星吗？”
“现在？”
“嗯。”他启动引擎，“有个地方，视野很好。”
车子驶向郊外，道路渐渐空旷。周以辰按下某个按钮，车顶缓缓打开，夜风瞬间灌了进来。林小满抬头，看到了满天繁星。
“这是……”
“敞篷模式。”他唇角微扬，“喜欢吗？”
她用力点头，发丝在风中飞舞。周以辰伸手，轻轻替她拨开脸上凌乱的头发，指尖在她耳畔短暂停留。
目的地是一处偏僻的山顶观景台。周以辰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两条毛毯。
“晚上风大。”他递给她一条，“披着。”
观景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地灯照亮脚下的路。他们找了张长椅坐下，远处是城市的灯火，头顶是浩瀚的星河。
“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周以辰突然说，“父亲教我看星座。”
林小满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侧脸像是被镀了一层银边，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那是天鹰座。”他指向天空，“旁边是天琴座。”
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星星在夜空中连成模糊的图案。周以辰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是某种催眠曲。
“你很了解天文？”她问。
“略懂。”他笑了笑，“和数学一样，都是关于规律和美的学问。”
夜风拂过，林小满不自觉地往他那边靠了靠。周以辰似乎察觉到了，手臂轻轻环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冷吗？”他问。
她摇头，但并没有挪开。他的胸膛温暖而坚实，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平稳而有力。
回程的路上，林小满昏昏欲睡。敞篷己经关上，车内暖气很足，周以辰的车速也比来时慢了许多。
等红灯时，他转头看她：“困了？”
“有点。”她揉揉眼睛，“今天太开心了。”
周以辰伸手，轻轻将她脸颊上的碎发别到耳后：“睡吧，到了叫你。”
林小满迷迷糊糊地点头，意识沉入黑暗前，她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像是羽毛拂过。
宿舍楼下，周以辰轻轻唤醒她。林小满睁开眼，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温柔得不可思议。
“到了。”他低声说。
她点点头，却舍不得解开安全带。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周以辰看着她，忽然倾身过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他说，声音有些哑。
林小满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她鼓起勇气，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推开车门：“晚安！”
跑车的尾灯在夜色中渐渐远去，她站在原地，指尖触碰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头顶，星星依然明亮，像是见证着这个夏夜最温柔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