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仪淬心中冷哼,带她散心?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她几乎脱口而出就要拒绝:“我不……”
“二妹妹,”江仪汐抢在她前头,语气是十二分的诚恳与亲昵,“你今日受了天大的委屈,姐姐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出去走走,看看花,散散心才好。祖母~”她又甜笑着看向老夫人撒娇道:“您也常说,二妹妹该多跟京中闺秀们学学规矩,改改性子呢。”
老夫人一向宠爱这嘴甜心巧的嫡孙女,闻言立刻颔首:“汐丫头说得是。淬丫头,你姐姐一番好意,不可拂逆。出去见见世面,收收你那野马性子。”
祖母开了口,江仪淬只得将拒绝的话咽回肚里。她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的冷光,心中暗想:‘好,我去!管你江仪汐葫芦里卖的什么毒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日后,工部尚书府邸。园中姹紫嫣红开遍,香气馥郁。江仪汐如鱼得水,与一众闺秀言笑晏晏,顾盼生辉,江仪淬则被冷落在一旁。她寻了个角落坐下,对眼前争奇斗艳的花草毫无兴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谈笑风生的众人。她知道,江仪汐的“好戏”,定在这花团锦簇之后。
游园毕,众人在水榭凉亭落座品茗。江仪汐提议道:“姐妹们,良辰美景,不如我们来行个飞花令助兴可好?”众人纷纷应和。这正是闺阁女儿们展示才情、博取才名的大好时机,谁不想自己的诗名传入那些簪缨世家的耳中?
“首轮便以‘春’字为引吧。”江仪汐含笑起令。一轮下来,流畅自然,最后轮到江仪淬。“城春草木深。”她勉强答了一句杜甫的诗。第二轮以“花”为题……几轮过后,江仪淬己是江郎才尽。她从小跪祠堂的时间比摸书卷的时间多得多,能识字己是侥幸,江章氏从未为她延请正经西席。这些风花雪月,她不会,也不屑。
又轮到她了。凉亭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探究、好奇,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许久,见她沉默,工部侍郎之女林湘唯率先发难,声音尖细:“二小姐,这是……答不上来了?”工部尚书之女殷钰瑶随即掩口轻笑,目光斜睨:“仪汐妹妹,你家二妹平日里……是不读诗书的么?”
江仪汐眼底掠过一丝幸灾乐祸之色,面上却做出为难状:“殷姐姐见笑了。我家二妹……性子跳脱,不喜这些。祖母让我带她来,正是想让她跟各位姐妹们多多请教学习呢。”话音刚落,低低的嗤笑声便在亭中蔓延开来。
殷钰瑶更是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江仪淬,语气刻薄:“二小姐,听闻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样样不通,倒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的好本事?不知今日,妹妹可有旁的‘才艺’让我们开开眼?”
江仪淬心头火起。这是串通好了要让她当众出丑!行,既然躲不过,那就撕破脸皮,看谁更难堪!
她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电射向殷钰瑶,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殷小姐,你这脸盘子拉得比马脸还长!知道的,说我们今日来的是殷府赏花,不知道的,还当是误入了阴曹地府,牛头马面都跑出来现眼了!怎么?贵府连面铜镜都吝啬给你照照?还有闲心来管我的闲事?”她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你放肆!”殷钰瑶何曾受过如此当众羞辱,气得脸色由红转白,浑身发抖,一时竟噎住。
“江仪淬!你怎敢如此粗鄙无礼,辱骂钰瑶姐姐!”林湘唯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出来护主。
江仪淬嗤笑一声,矛头转向她:“林湘唯,你是湘唯不是香囊!有必要天天挂在殷小姐的裙带上当个应声虫么?脖子不累?”
“啪!”一声脆响,谢将军独女谢昭然拍案而起,柳眉倒竖,英气逼人:“江仪淬!今日是看在仪汐姐姐的面子上才请你来,你竟如此猖狂,口出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