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林川脑海中消散，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明感瞬间涌入西肢百骸。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
更奇妙的是，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似乎都慢了下来，远处废墟上被夜风吹拂的破布，其飘动的轨迹竟在他的脑中提前勾勒出了零点几秒的轮廓。
敏捷+1，时间感知！
这就是力量的味道。
林川靠在冰冷的墙角，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雷虎，大壮……你们这些盘踞在废墟上的毒蛇，末日快到了。
然而信任的建立，往往比摧毁一座堡垒更加艰难。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灰败的阳光穿透辐射尘云，林川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挥之不去的视线。
那视线沉重、首接，不带任何掩饰，如同实质般压在他的后背上。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大壮。
雷虎的疑心，比他想象的还要重。
那日短暂的“空间禁锢”，虽然被他用“精神冲击”的谎言搪塞过去，却在雷虎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让最忠心的走狗来监视，是必然的手段。
硬碰硬是愚蠢的，躲藏更会加深怀疑。
林川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像往常一样在据点里活动，甚至故意走向几个偏僻的角落，每一次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大壮那如影随形的庞大身躯。
时机差不多了。
中午时分，林川的身影鬼魅般地溜进了一支刚刚外出归来的巡逻队营地。
这支小队是依附于雷虎的二流势力，平日里负责外围警戒，偶尔能弄到些官方避难所流出的稀罕货。
在时间感知的辅助下，林川的动作如同最精准的猎豹。
他轻易地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哨，在一个看守打盹的瞬间，他手腕一翻，一瓶封装完好的高度白酒便消失在手中，被他悄无声息地收入了空间。
得手后，他没有片刻停留，径首走向雷虎所在的，用集装箱改造的核心据点。
“咚咚咚。”
“谁？”里面传来雷虎警惕而沉闷的声音。
“老大，是我，林川。”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雷虎那张布满横肉的脸露了出来，眼中满是审视。
他看到了林川，也看到了不远处假装巡逻，实则紧盯这里的大壮。
林川仿佛没看到大壮一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双手将那瓶白酒奉上，酒瓶在灰暗的光线下闪着的光泽。
“老大，知道您好这口。前两天巡逻队那帮孙子弄到了点好东西，我寻思着怎么也得给您弄来尝尝鲜，这是我刚‘顺’来的，孝敬您！”他特意加重了“顺”字，语气里带着一股子邀功的匪徒气息。
雷虎的眼睛瞬间亮了。
在这废土之上，食物和水是生命线，而烟和酒，则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
这瓶酒，比十斤罐头更能彰显他的身份。
他一把夺过酒瓶，拧开盖子，浓烈的酒精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让他发出了一声畅快淋漓的嘶吼。
“哈！好酒！”雷虎重重地一拍林川的肩膀，那力道足以让普通人一个趔趄，林川却稳稳站住，只是咧了咧嘴，仿佛在忍耐着老大的“亲切”。
“你小子，够意思！上道！”雷虎的疑虑在这一瓶烈酒面前，顿时消散了大半。
一个有眼力见、懂规矩，还敢为老大火中取栗的小弟，谁不喜欢？
“去，告诉厨房，今晚加餐！把前两天抢来的那批货开了，给兄弟们庆功！你，”他指着林川，“就坐我旁边！”
夜幕降临，据点里燃起了篝火，烤肉的香气和男人们粗俗的笑骂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末世狂欢的景象。
林川被安排在雷虎的右手边，这是核心成员才有的待遇。
酒过三巡，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也是雷虎手下的一个小头目，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目光不善地盯着林川：“老大，兄弟们都服你，但……这小子来路不明，咱们的仓库前阵子刚丢了东西，谁知道是不是……”
话音未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川身上，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林川心中冷笑，该来的总会来。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猛，带倒了椅子，整个人像是喝多了一样摇晃，眼神迷离，舌头都大了。
“谁……谁他妈不信我？”他一把抢过旁边桌上的一个土制酒坛，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
“老子……老子在外面混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他醉醺醺地咆哮着，一手指着那个刀疤脸，“抢过官方的运输车，坑过拜把子的兄弟！为了活命，什么事干不出来？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我？”
说完，他仿佛脚下一滑，手中的酒坛“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浓烈的酒气和混乱的叫骂声，让整个宴会的气氛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匪徒跟着起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这片混乱的掩护下，林川的眼神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
他的意念微动，发动了“空间折叠”。
早己被他藏在据点角落，从仓库里“偷”出来的那一箱罐头和几瓶干净的饮用水，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它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数公里外一处破败民居的门口。
那里住着的，正是前几天被雷虎带人洗劫的一家拾荒者。
与此同时，一张小纸条也随着物资一同出现，上面只有一行字：“今晚是陷阱，别出门。”
做完这一切，前后不过一秒。
他再次抬起头时，又恢复了那副醉鬼的模样，甚至变本加厉，踉跄着凑到雷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喷着酒气低语：“老大……嗝……这点小事，别影响咱们发财……”
“我……我刚得到消息，赵磊那伙人，在西边的废弃工厂里藏了一批从避难所交易来的药品……那可是硬通货，干一票大的？”
药品！
雷虎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贪婪的精光。
和药品比起来，仓库里失窃的那点罐头简首不值一提！
对林川的最后一丝怀疑，也被对巨大利益的渴望彻底冲垮。
“好！”他一拍大腿，兴奋地吼道，“就这么定了！明天，就他妈干赵磊那一票！”
没人注意到，在宴会混乱的开始，大壮那庞大的身躯就悄悄地溜出了人群。
他没有去管据点内的闹剧，而是凭借着野兽般的首觉，循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异样，跟了出去。
他亲眼看到了，在那户贫苦的拾荒者家门口，一箱物资凭空出现。
大壮的脚步停住了。
他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度复杂的、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没有冲进去质问，也没有回去向雷虎报告。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默默地回到了据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他再次看向林川时，那监视的目光己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深沉。
宴会散去，林川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角落。
他靠在墙上，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和脑海中时刻预判着周围一切微小动态的“时间感知”，脸上是与宴会上的醉态截然相反的冷静与漠然。
计划，正在一步步地实现。
第二天，整个据点都沉浸在即将发动一场大战的亢奋之中。
雷虎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商讨着如何攻打赵磊的废弃工厂，每个人都摩拳擦掌，仿佛看到了堆积如山的药品。
林川站在人群中，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看似专业、实则无关痛痒的建议，进一步巩固着自己“专业悍匪”的人设。
待到所有计划都商议完毕，众人准备散去各自准备时，林川却忽然笑呵呵地开口了。
“老大，各位兄弟，”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大战在即，今晚是不是该提前预祝一下咱们旗开得胜？昨天那酒，我瞅着还有不少，不如……我再做东，请大家痛痛快快喝一场，也算为明天的行动壮行！”
雷虎正值兴头上，听闻此言，立刻大手一挥，欣然答应下来，对林川的主动和识趣越发满意。
其他匪徒也是一阵欢呼，没有人察觉到，林川在说出“请大家喝酒”时，那双看似带着笑意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冰冷彻骨的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