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阳光斜斜掠过冷宫斑驳的宫墙,在覆着薄冰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苏婉清攥着用油纸包裹的霉斑绸缎和染病丝帕,指尖早己被冻得失去知觉。墙根处的枯草在寒风中簌簌发抖,似是在无声诉说冷宫的寂寥。
“来了?”萧景琰的声音从转角传来,他今日褪去了平日里的纨绔模样,一身藏青劲装勾勒出挺拔身姿,腰间的玄铁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苏婉清将物证递过去,目光扫过他腰间令牌:“原来王爷竟是......”
“噤声!”萧景琰突然捂住她的嘴,将她拽进墙角的阴影里。不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两人紧贴着冰凉的宫墙,苏婉清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待脚步声远去,萧景琰松开手,喉结动了动:“这是陛下亲赐的暗卫令牌。冷宫贵妃之死绝非偶然,林贵妃背后牵扯着更大的阴谋。”他展开霉斑绸缎,目光落在布料边缘的苏家商号标记上,“你可知你父亲当年的生意,与西北军粮走私案有关?”
苏婉清浑身一震:“不可能!家父一生正首,怎会......”
“证据就藏在这批布料里。”萧景琰用匕首划开绸缎夹层,露出半张泛黄的银票,上面赫然盖着西北总督府的印鉴,“林贵妃之父,正是西北总督。他们利用苏家商号的渠道,将劣质军粮混入其中,从中牟利。为了灭口,才设计陷害苏家。”
苏婉清只觉眼前发黑,踉跄着扶住宫墙。原来家族的冤屈,竟牵扯到如此巨大的阴谋。她强压下心中的悲痛,目光变得坚定:“王爷打算如何?”
“明日太后寿宴,林贵妃准备进献一幅《百鸟朝凤》刺绣。”萧景琰掏出一张图纸,上面详细标注着刺绣的针法和图案,“这幅刺绣看似华丽,实则暗藏玄机。每只凤凰的尾羽,都用金线绣成了西北军防图。”
苏婉清仔细端详图纸,突然发现某处针法与苏家商号的防伪标记极为相似:“王爷是想让我......”
“不错。”萧景琰眼中闪过赞赏,“你精通刺绣和商道,唯有你能在寿宴上拆穿这幅刺绣的秘密。但林贵妃定会百般阻挠,你可有把握?”
苏婉清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家族三百余口的冤魂,毅然点头:“苏婉清定不负王爷所托。”
当夜,浣衣局突然闯进一群侍卫,以盗窃贡品为由,将苏婉清的住处翻了个底朝天。混乱中,小翠被侍卫推倒在地,额头撞在青砖上,鲜血首流。
“住手!”苏婉清冲过去护住小翠,却被侍卫反手一巴掌打倒在地。为首的侍卫冷笑道:“有人举报你私藏违禁物品,跟我们走一趟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萧景琰摇着折扇,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屋内的狼藉:“这是怎么回事?谁敢在本王的地盘撒野?”
侍卫们见到萧景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王......王爷,卑职奉林贵妃之命......”
“林贵妃?”萧景琰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本王倒是要问问,她凭什么插手浣衣局的事?”他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危险,“告诉林贵妃,动我的人,后果自负。”
侍卫们灰溜溜地退去后,萧景琰蹲下身子,查看小翠的伤势:“明日寿宴,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们。但最关键的,还是要靠你自己。”他握住苏婉清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冰冷的指尖,“万事小心。”
苏婉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在这深宫里,她早己习惯了孤独和算计,可为何此刻,萧景琰的关心却让她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第二日,寿宴如期举行。苏婉清混在宫女中,远远望着高台上的林贵妃。她今日头戴九凤衔珠钗,身着金丝绣牡丹华服,翡翠玉镯在她腕间熠熠生辉,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全然不知一场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