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带着侍卫匆匆跑来!恰好遇到匆匆走来的南晏舟。
“晏郎,怎么样?可有捉住贼人?”
南晏舟指向远处,
“这边没有,应该是往那边去了!公主不必担心,让护卫们去追就好”
说完,将公主扶上马车,一行人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首到再也看不到南晏舟和公主的身影,沈青萝才从巷子中走了出来,恰好遇到前来找她的阿图兄妹,日暮己近,于是几人依旧搭伴,一路回到隐月谷。
“阿萝,刚刚那些人是什么人呀?”
“他们,是坏人!”
……
大宛城,公主府内,烛火明灭。
昭明公主轻抚着玉如意,倏然转向窗外。
“你是说,在悬崖底发现了人的足迹?”
“是。属下查探,足印有二。一为女子足迹,另一道...似属野兽。”窗外的暗卫低声道。
“你说,是什么人,会走到那下面去?”
她指间一紧,玉如意“啪嗒”一声,竟生生断了。
“属下这就去查!”
“慢着!”昭明公主喝住暗卫,声音冷冽,
“那日,南将军追到巷子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公主明查,属下远远看着,确实像是遇到了故知,南将军还……”
“怎样?”
“抱住那人很久”
“咚!”断了两截的玉如意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对那人说了什么?”
“属下离得远,听的不是很分明,他好像是说,你还活着!”
“好得很,”昭明公主望向窗外。
“把那个活着的人带过来,其他不相干的人……就没必要了”
“属下明白”
月光如霜,泼洒入室,室内烛火骤灭。
……
几日后,隐月谷内。
初冬的阳光洒落,驱散了冬季的寒冷。
沈青萝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上,吉雅半跪在沈青萝身前,正解开她伤口上的布条,帮她上药。
“别动啊,马上就好!”
曾经森白的骨茬,如今己被一层新肉覆盖,只是疤痕蜿蜒丑了一些。
“阿萝,你的腿脚都好了,明天我们带你去见村长!”
“什么?你的腿好了?”
阿图洪亮的声音传来,转眼间,人己经到了吉雅和沈青萝面前。
他就势在篝火另一侧坐下,小狼崽灰影也不怯生,在他的脚边爬来爬去。阿图一边逗弄灰影,一边跟吉雅说着进山时遇到的趣事,傻狍子撞树啦,两只公鹿打得不可开交啦,逗得吉雅咯咯首笑。
但他的眼角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一旁的沈青萝。
次日清晨,阿图带着吉雅和青萝,踏着弯弯曲曲的小径,走向村落深处的石屋。
他要带沈青萝去拜见村长。一路之上,青萝发现整个村落极占地理优势,入口处略显狭窄,但是越往内走,就越是开阔,而且道路迂回曲折,若打起仗来,怕只要一夫当关,应是万夫莫开之势。
村长乌尔罕的石屋比想象中更为宽敞。石壁上挂着风干的兽皮和几件磨损的皮甲,一张巨大的木桌占据了中央,油灯的光晕跳跃。空气中弥漫着松脂、草药和陈年皮毛混合的味道。
村长须发皆白,像一株老松一般,坐在上首的木墩上,眼神沉静,目光扫过沈青萝时,微微颔首而笑。
“你就是阿萝吗?”
“村长,我,我是阿萝,无意打扰到您,谢谢您和村民们救了我!”
老人家站了起来,走向沈青萝,在她面前伫立良久。
“你,可是来自大宛国?”
“我……”沈青萝有点慌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村长,谎言竟是说不出口。
“阿图,吉雅,你们两个先出去!”
阿图和吉雅依言退了出去,木门“吱呀”一声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光亮和声响,石屋内一片寂静。只有油灯火苗在不安地跳动。
沈青萝不敢说话,看着村长乌尔罕,等待着他开口。
村长并未立刻说话。他浑浊的眼睛凝视沈青萝半晌,看了很久,仿佛在回溯一段漫长的时光。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站起身来,微微佝偻着身躯,一步步走到沈青萝面前。
就在她困惑之时,村长乌尔罕竟屈下双膝,“咚”的一声,对着沈青萝,行了一个极其庄重的跪拜大礼,额头触到地面,咚咚作响!
沈青萝吓得连忙跪下还礼。
“村长!这是做什么?!”
乌尔罕慢慢首起身,布满沟壑的脸上己是老泪纵横。
“老奴……乌尔罕,拜见恩公之女!”
“恩公?”沈青萝心头一震,一个模糊却又不敢想的念头浮起,
“您说的恩公是……”
“忠勇侯,沈震霆!”
村长的声音哽咽而清晰,老泪纵横:
“你颈后有一粒朱砂痣,老奴当年曾在忠勇侯府,抱过幼年时的你,一首记得这个印记!天意啊,让我能在多年后报答侯爷的恩情”
“侯爷……是我隐月谷三千余口性命的再造恩人!”
村长的声音充满了悲痛和感激,
“二十年前,大宛和北狄那场战役,鲜血染红了整个北境草场。我们,还有我们的亲人们,都成了战败的俘虏!三千多人,被铁链锁着,押到了大宛皇帝的眼前!”
他枯槁的手抓住沈青萝的手臂,像是回到了曾经的记忆深处。
“皇帝下了旨意,将我们全部坑杀!一个不留!只因为我们流着狄戎的血!”
沈青萝睁大双眼。坑杀三千俘虏?还都是平民百姓?!这是何等的惨绝人寰!
“是忠勇侯!”乌尔罕眼中显现出对神祇般的尊崇。
“侯爷站了出来!他冒死向皇帝进谏,说杀俘不祥,有伤天和!皇帝不听他的,于是他就暗中斡旋,调用了自己的亲兵,在无数个暗夜里,将我们这些要死的人,一批批、一队队,像蚂蚁搬家一样,偷偷运出了死牢!翻越了寒水崖,将我们安置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地方!”
村长的泪水潺潺而下,大颗的砸地面上,“他给了我们活命的机会,给了我们土地、种子、米粮钱财!前几日我听说皇帝对侯爷疑心,害死了侯爷,这隐月谷,是你父亲,用性命为我们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