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好手出来，沈青予也从楼上下来了，她穿着家居服，一看都是才睡醒。
他倚着楼梯，“就成天摆烂？”
沈青予先是走过了他，又折返回来，抱胸看他：“那不然？你给我介绍工作？”
沈青南别开身，往餐桌走，“你还怕找不到工作了？”
沈青予跟上，“你不是说我成天摆烂。”
“那当我没说。”
沈青南拉开椅子坐下。沈青予也坐在一旁，她其实想过，反正国外现阶段是不去了的，她美术功底多厉害啊，伦敦办画展火到国内，去哪找个工作还不简单。就懒得动，她又不缺钱，多懒几天怎么了。
正好平复掉某些心情。
今天不算什么好日子，但一家人又聚在一起，能久违地团聚吃饭，再好不过就是这样。沈母见大家吃着，她就一并说了她的好事：“从下周开始，我就正式在海大授课了。”
她说：“每周两节课，周二跟周五。”
沈父：“这是，被调过去了？”
沈母自得道：“对啊，今早刚接到通知。我迫不及待想跟你们分享了。”
沈青予叹道：“妈，你这教授当的，我都挺羡慕。”
沈母说她整天躺床上，不出门，这么舒服了，还羡慕她？
沈青予笑了笑，闭麦了。
沈青南吃饭前还好好的，自从听了这个消息，就一言不发了，只闷声干饭。
海大。她不就在海大么，这好或不好，各占一半吧。
“儿子？不替你妈我高兴一下？”沈青南这反应不对劲，沈母觉得他多少得向她这个母亲说句恭喜。她虽然工作不变，同样都是授课，但地方变了啊。
沈青南却像个神经病一样，问出个不相关的问题：“妈，你是去哪个专业上课？”
沈母说：“媒体类。怎么了？”
沈青南说没事，他就随便问问。
他有病？问这些干什么？又不知道她的专业，知道又能怎样，没他一毛的干系。
沈青予同爸妈对视一眼，你们的宝贝儿子怕是遇到难题了，而且是拿不定主意的那种难题。
你们俩要不给开导开导？
沈父沈母：嗯，可行。
吃过饭后，沈青南不多待，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要走。沈父见罢，茶杯不轻不重放回几上，轻咳一声：“着什么急？陪我下盘棋，让你回趟家跟要你命似的。”
从住外面起，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有时候甚至叫都不来，说有事才会考虑要不要来，不是要命是什么。
“小予陪你。”沈青南回。
沈青予说：“我不会。”
她怎么就不会了？十几岁那会，姐弟俩学着老爸下象棋，沈青予回回赢，沈青南呢，就不服输，结果被吃得抹了两把眼泪，却仍旧不服输，但赖皮不肯玩了。
沈青南作罢了，钥匙甩进沙发，坐了进去。前面几步他还有路数，但沈父不让，他就走一步被吃一步，这下好了，不上路数了，随便了。
沈青南步步被吃，逐渐没了耐心，不下了，“爸，你瞧这多没意思。”
沈父再吃一步，“有心事？”
沈青南“财不外露”，拒说心事：“没。”
沈父将象棋摆放整齐，收了。这明摆着的有心事，但他的儿子他了解，最会憋事儿，由着他去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父提醒道：“做事得有个度数。过了度，剩的可就只有后悔了。”
沈青南烦死了，要烦闷死了。
当晚，他大字躺床上，手机举在脸的上方，也不怕砸下来磕到脸。
要不要问？要不要发？
语言都组织好了，就踌躇不定该不该发过去。她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是他说他们也没有很熟，一首在抗拒她。
正当他想好要退出去时，梁云就问了：你到底发，还是不发？
这不就给他开了个好头。怪啊，她怎么知道他要做什么？
难道她就守在手机前，等他消息？
他回过去：没事，问问你睡了没。
梁云：不是吧沈哥哥，这话让你问不出口？
又来一条：我知道你有事儿。
沈青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摸不着方向。问一嘴就顺手的事，他怎么越来越婆妈了？
梁云可等不住，一条接一条：梁境给你说了什么吧。
梁云：你想问这个？
梁云：沈青南，你真别多想，他俩是我哥。
她备注那里显示的还在输入中，沈青南看到消息里的‘哥’，眼里的暗暗褪去，一下明亮了起来。
她在跟他解释。沈青南的心泛滥到稀巴烂，像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攥在手心，出都出不来那种。
他的手足无措加倍往外溢，他在等，等她还会解释些什么？
梁云：你要不信，反正他们也才来，不着急走，明儿约出来吃个饭？
沈青南：不用。
梁云：我这不是怕你误会了些什么。
沈青南反问：我能误会什么？
梁云趴床上，两条跟杆儿似的小腿来回折腾。打出仨字：你知道。
他又不回复了，她就又会垫底。
梁云给他说：晚安。哥哥。
他说：晚安。
梁云称心地关了手机，机会都是争取来的，他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对她有误会。这个节骨眼儿上了，绝对不允许他有一丝的危机感。
他快要成为她的人了，就快了。
到时候，威逼利诱，她要好好地欺负他，想对他干什么他都不能再以任何形式拒绝了。
弹指间两个星期就过去了。这两周，梁云没有见过一次沈青南，她总想找他吃饭，约会，他就不给她正面回应，彼此之间也就缓和了下来。梁云还会分享给他各种各样的趣事。
沈青南有时会评价，有时会赞同。
她的证儿也终于拿到手了，以后不再是无证驾驶人员。这还多亏她找对人了，谁能想到，她随口问问，沈青南还真给她带到了地方。当然，唐教练从中帮了不少忙，梁云就拿了两万现金去谢他。
当时她做的可能不太对，总觉得太唐突了。
唐教练说走正常渠道都用不了这么多，何况她还是熟人介绍的，梁云觉得过意不去，执意要给，唐显就在她的强硬中走了平常道，拿了三千。
梁云那天拿着证，想的既是何时能再坐他的副驾，还幻想某天她开车带他兜风，逛遍海城的每条街。
那将会，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