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冷宫烈焰将夜空熔成赤金。苏落跌在井台边,赫连烬染毒的掌心紧攥她左腕——胎记剜去的伤口正涌出黑血。“这井……”他剑尖挑开焦尸衣襟,露出半幅襁褓残片。金线绣的赫连族腾在火光中狰然欲活!
“陛下请看!”影七的剑鞘猛砸井壁青砖。碎砖剥落处,鎏金匣的暗格轰然洞开。匣内没有孔雀胆,只有支点翠凤钗——钗尾蓝髓晶裂痕与苏落毒簪如孪生!
“此乃双生钗。”太后的声音割裂火场。她玄凤氅衣扫过焦尸,九凤护甲拈起钗尖,“当年先帝赐苏家,明月落儿各一支。”护甲尖端猛刺向苏落心口,“你的那支呢?”
苏落反手拔出断簪!半截蓝髓晶在火光里暴射幽芒,断口与凤钗严丝合缝。“此物十年前便嵌进陛下箭镞。”簪尖首指赫连烬锁骨,“太后可知?”
血从她腕间滴落井台。井水倒影中,影七的剑突然劈向太后!铁面具在烈焰里映出他虎口——那点朱砂痣竟在火光中消融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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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龙涎香混着血腥压顶。赫连烬将苏落掼在龙榻上,染毒的指尖撕开她残破宫装。“箭镞碎片呢?”他喘息喷着灼气,“交出来!”
苏落屈膝猛撞他腹间毒疮!黑血喷溅帐幔时,她染血的左掌探入枕下。寒光乍现——淬毒的柳叶刀抵住他心口:“碎片早熔进簪头,此刻正抵着陛下心脉!”
榻边烛火“噼啪”炸响。赫连烬竟迎刃而上!刀尖刺破龙袍的刹那,他染毒的唇碾上她耳垂:“孤若死……”肩胛毒疮因动作崩裂,“冷宫枯井里的真明月,便得给孤殉葬!”
幔外突传来瓷器碎裂声。小桃的哭喊刺破死寂:“药……药被太后的人换了!”
鎏金碗滚落榻前。汤药泼洒处,孔雀胆混着醉骨散蒸腾起青烟——正是滴血验亲那日太后弹入碗中的剧毒!苏落虎口旧伤突地灼痛,当年为赫连烬剜箭时沾染的余毒,在青烟中翻涌欲燃。
“香……”赫连烬瞳孔涣散,“给孤香!”他野兽般撕扯她衣襟,齿尖陷入她颈窝。苏落刀锋反转,毒簪残尖狠狠扎进他后颈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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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呃啊——!”暴嚎震得梁尘簌落。赫连烬痉挛着栽倒,七窍涌出的黑血浸透苏落前襟。她染血的指尖急掏药囊——空了!最后半粒曼陀罗籽,早熔进他锁骨的箭镞碎片。
殿门轰然炸裂!太后凤辇首闯内殿,九凤护甲掀翻龙榻。“皇帝毒发身亡!”她枯爪首指苏落,“给哀家凌迟这妖妃!”
影卫刀网劈面罩来。苏落急滚向屏风后,染血的左掌按上机关兽目——那是她暗中改装的药熏机关!艾草灰混着残留药粉喷涌而出,淡薄辛香竟让赫连烬抽搐渐止。
“香源在……”他染血的手突抓住太后凤袍。玄金线绣的佛莲纹下,竟缝着层层曼陀罗干花!“姑母?”赫连烬指尖抠破绣纹,干花碎屑簌簌飘落,“十年了……您袖中藏香,是为镇魇症还是养蛊毒?”
佛珠轰然砸地。太后踉跄后退,腕间暴露出青紫针孔——那是长年试毒留下的疮疤。“哀家替你镇魂……”她突然尖笑,“镇你这野种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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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更漏滴穿死寂。赫连烬的断剑抵在太后喉间,剑身映出苏落血肉模糊的左腕。那伤口深处,一点蓝髓晶幽光随血脉搏动——正是熔化的箭镞碎片!
“冷宫枯井的婴孩襁褓。”影七的剑尖挑开焦黑锦缎,赫连族腾下露出半行血字:“双生换天,烬落同归。”血渍在“落”字处晕开,隐约是个指印大小的胎记形状。
“柳姨娘用你换出明月。”赫连烬染毒的指尖抚过苏落腕骨,“苏家嫡女实为马夫血脉,而你……”剑锋猝然劈向太后,“才是先帝流落民间的血脉!”
殿柱烛台轰然倾倒!烈焰窜上“双生换天”的血书。太后在火幕中厉笑如鬼:“那野种早被哀家……”话音戛然而止。影七的剑洞穿她后心,铁面具在火光里剥落半截——面具下赫然是柳姨娘枯槁的脸!
“娘?!”苏落嘶声扑去。老妇人染血的手捧起药匣,匣底孔雀胆粉上印着完整虎口痣——与赫连烬锁骨朱砂印一模一样。“虎口痣非朱砂……”她喉头血涌如泉,“是醉骨散烙的印!”
烈焰吞噬梁柱。赫连烬在轰塌声中将苏落拽入暗道。黑暗淹没视野前,她看见影七(柳姨娘)用身体堵住火道。燃烧的袖灰里飘出半张地契,墨迹在火光中显形:“江南药庄,留赠吾女阿落。”
暗道石门轰闭。赫连烬染血的掌心按上机关壁,石壁突然浮现荧光地图!无数曼陀罗花标记中,一点蓝髓晶幽光指向孤峰雪崖。他齿尖咬破她染毒的虎口,鲜血混着诅咒灌入耳蜗:
“此毒无解……唯雪崖底万年冰髓可镇……”黑暗吞噬他最后的音节。苏落染血的指尖摸向壁图,荧光标记旁竟刻着簪花小楷:“明月绝笔,冰髓匣在太后佛堂。”
石道深处突传来机械转动声。冰寒雾气中,一座蓝髓晶棺椁缓缓升起。棺内女子身着榴红宫装,心口插着半支毒簪——苏明月僵死的虎口处,朱砂痣竟由无数针眼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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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棺内壁刻满血字:“虎口痣是姑母用醉骨散烙的,她怕我泄露换婴秘事。”而苏明月僵硬的右手指向棺底暗格。格内冰髓匣通透如镜,映出赫连烬心口插着的半截毒簪——簪尾蓝髓晶深处,竟裹着粒带齿痕的曼陀罗籽!雾气突然凝结成霜,棺盖上“双生咒”三字渗出鲜血:一咒血脉乱,二咒恩仇烬,三咒……冰裂时,同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