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侯府暗流
晨光刺破侯府朱红的雕花窗棂，林晚盯着铜镜里眼下的青黑，昨夜爆炸的余波仍在脑中回荡。案头的香料残包与莲花玉佩泛着冷光，提醒她这场隐秘较量才刚刚开始。指尖无意识着玉镯裂痕，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青禾姑娘，世子有请。”丫鬟的声音怯生生的，林晚转身时，正对上江砚裹着纱布的手——他倚在门框，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玉镯，喉结微动。
穿过九曲回廊时，林晚注意到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透着敬畏。昨夜爆炸声惊动了整个侯府，关于“神秘厨娘击退刺客”的传言己经不胫而走。行至花厅，裴昭正用银匙搅动着药膳粥，苍白的脸色在晨光里更显病弱，可眼底的精光却分毫未减。
“尝尝这个。”他推来一碗莲子羹，琥珀色的汤汁上浮着几粒桂花，“用的是你前日教厨房改良的隔水炖法。”林晚挑眉，这分明是试探——莲子羹里混着极淡的藏红花味，正是她昨夜用来标记香料的特殊手段。
“世子好雅兴。”她舀起一勺，舌尖却尝到一丝异样的苦涩，“不过这羹里，似乎多了一味不该有的东西？”话音未落，屏风后突然转出个华服女子，珠钗晃动间，满室生香。
“妹妹好本事，连我家的苦丁茶都尝得出来。”侧妃笑意盈盈，指尖却捏着帕子死死绞住，“听说妹妹昨夜大展神威，倒是让侯府上下都开了眼。”她身后跟着的老嬷嬷捧着个食盒，打开竟是盘造型精美的“鸳鸯酥”，酥皮上的糖霜却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林晚盯着那盘酥点，想起昨夜刺客伤口渗出的同样色泽。江砚不知何时己挡在她身前，佩刀半出鞘：“侧妃娘娘这是何意？”裴昭轻咳一声，搁下茶盏：“青禾姑娘乃本世子特聘的主厨，侧妃若要切磋厨艺，改日再约。”
侧妃冷哼一声，甩袖离去。林晚却在她转身时，瞥见其裙裾上沾着的紫色粉末——与幽冥粉的颜色分毫不差。正要开口，裴昭突然按住她手背：“当心隔墙有耳。”他的掌心带着常年药石滋养的温度，“今夜子时，去后厨酒窖。”
夜幕降临时，林晚揣着从刺客身上搜出的短刃，摸黑穿过挂满冰棱的长廊。酒窖的铜锁上结着薄霜，推开门，潮湿的霉味混着酒香扑面而来。烛火亮起的刹那，她看见江砚正蹲在墙角，手里攥着半截断裂的香料陶罐。
“在梁柱夹层里找到的。”他起身时带落一片蛛网，“罐底刻着'天工局'的徽记。”林晚凑近细看，斑驳的陶土上除了徽记，还有朵若隐若现的莲花。记忆突然被刺痛——原身沈青禾被追杀前，最后一次去的正是御膳房天工局外的香料库。
“我怀疑侧妃与香料失窃案有关。”林晚压低声音，“方才她送来的酥点，糖霜颜色与幽冥粉中毒症状一致。”江砚皱眉，刀柄在掌心转了半圈：“但仅凭颜色......”
“听我说。”林晚抓起他的手，在灰尘里画出化学分子式，“这种毒需要特殊配比，而能接触到西域香料和幽冥粉的，除了御膳房，就是侯府后厨。”她没注意到江砚耳尖发红，只觉掌心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烫得人心慌。
突然，酒窖上方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屏息，林晚摸到短刃的瞬间，听见头顶木板吱呀作响。月光从缝隙漏进来，映出几行模糊的字迹——竟是用香料粉末写的密信！江砚跃上酒架，撕下沾着字迹的油纸，还未看清内容，地窖门突然被撞开。
“好啊！”侧妃举着火把冷笑，身后跟着十几个家丁，“我说怎么侯府最近怪事不断，原来是你们在偷世子的机密！”她眼神扫过江砚手中的油纸，突然脸色大变，“给我搜！”
混乱中，林晚被人推倒在地，后脑撞上酒坛。就在意识模糊前，她看见江砚挥刀劈开重围，裴昭带着侍卫及时赶到。最后画面定格在侧妃惊慌失措的表情上——她袖中滑落的香料包，露出半截莲花纹样。
再次醒来时，林晚躺在熟悉的西院床上。床头放着碗温热的醒酒汤，裴昭正倚着窗边写字，听见响动转身时，难得露出几分疲惫：“再晚一步，你们就要被当成刺客抓起来了。”他将写满字迹的宣纸递来，竟是天工局近三月的香料出入记录。
林晚挣扎着坐起，却扯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几乎是瞬间，江砚从门外闪进来，手里端着药碗，眼神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别动。”他的声音比平日更沉，却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侧妃被关入柴房，但她咬死不承认与香料案有关。”
窗外传来更鼓声，林晚望着案上拼凑的证据，突然想起昏迷前看到的莲花纹样。她握紧玉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江砚，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莲花标记，不仅是某个人的徽记，更是某个组织的暗号？”
江砚和裴昭对视一眼，世子苍白的脸上闪过寒芒：“若是如此，那这个组织恐怕早己渗透朝堂。”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青禾姑娘，明日我会安排你入宫。或许，只有御膳房的香料库，才能解开这个谜题。”
林晚点头，却注意到江砚始终站在阴影里，手按在佩刀上。烛光摇曳间，他的侧脸冷峻如刀刻，唯有望向她时，眼底才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窗外秋风呼啸，将这场关于香料、阴谋与秘密的较量，推向更深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