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电梯，方梨又恢复急匆匆的状态，拉着宋与时就往医生办公室冲。
宋与时脚下一个踉跄，被方梨拉进了医生办公室。
“崔医生，崔医生，我先生来了，可以做手术了！”方梨一冲进去就对着医生喊。
被喊的医生抬起头来，不悦地瞪了她一眼。看来，方梨并不是第一次来找他了。
“来了就来了，不要大声嚷嚷。”
宋与时反手抓住了方梨的手腕，这才发现她抖得厉害。他往下探去摸到方梨的微凉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扣，用力地握紧，想以此给她点安抚。
方梨却没一点回应，脚不自觉地又朝前跨了一步：“崔医生，你刚不是说我先生来了就能手术了吗？”
崔医生站了起来，指着旁边的空椅说：“先不要急，坐下来，我慢慢跟你们说。”
方梨还想说什么，被宋与时拽了一下，扶着坐到了空椅上，手改放到她的肩膀上，微微用了点力，让她坐稳，示意她不要出声。
“崔医生，请您慢慢说，我们听着。”
看着方梨终于静下来，崔医生也重新坐定，翻着眼前资料，先抬头对着方梨说了一句。
“方小姐，刚才我也跟你说过了，是让你先生过来签字再安排手术，但不是你先生一来就马上手术，必要的术前检查还是需要的。”
“知道的，医生，我们知道。还请您先介绍下具体情况。”宋与时捏了捏方梨的肩膀，抢先回答医生。方梨感受到了肩膀上的力量，选择了闭口不言。
崔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宋与时，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继续翻了下面前的资料，转动椅子对着他们。方梨突然坐首了神，双手紧紧地捏住了衣角。
“我能理解方小姐急于找寻原因的心情，毕竟父母都是期待孩子的到来的。”
宋与时心慌了一下，孩子？期待？他只是刚刚知道而己。
“像方小姐这种情况也并不是说很特殊，在我们这儿遇到的还是不少的。”
“那......崔医生，这个会有哪些原因？一定要化验才能知道吗？”方梨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现在她心心念念就是这个了。
“化验主要是看看基因方面是否有问题，但这种情况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也很难说清楚具体准确的原因了，这原因也许是多方面的。”
“比如说，同房时双方是否有饮酒，酒对身体的影响是很大，包括前期，也是不能喝酒的。”
酒？宋与时那天是有喝过酒的吧！才会连措施都忘记。而她自己呢？陪客户喝过，分手的时候喝过，酒可真喝得不少呀！
“其他方面呢，药也不能乱吃，如果生病必须要去找专业医生开具孕期可以服用的药物，其他的或多或少会对前期的胎儿造成影响。”
药吗？她吃的也不少，以为是胃痛的时候甚至是整把整把吃的呢！
“不过这些都是根据以往经验猜测的常规原因，还有父母双方的基因问题，如果是这个就麻烦点。所以刚才我也跟方小姐交待，要通知你先生过来，也是因为检测是双方都需要做的。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胎儿己经坏了，真实原因也很难准确查到了，我们也只能跟你们说个大概。”
宋与时看着方梨越来越白的脸色，心也越来越慌。崔医生说的那些他不全知道，但是酒呀药呀，他亏心得很，按在方梨肩膀上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不过，”看着两人丧败的脸色，崔医生还是出言安慰他们，“两位也别太过于担心。其实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完全是坏的，这胎在今日坏了，说明他先天不足，发育不了，算是不良品自动淘汰了。”
“医生，如果，我是说如果，能早点发现，是不是还可以保胎？”方梨的声音明显带着颤音，宋与时感觉到她快哭了。
“也不能这么说。这胎若是先天不足，就算提前知道强行保下来，之后也不一定能健康生下来。”
方梨低下头，不再说话。宋与时看着她几近透明的侧脸，心内慌乱不止。
“目前最关键的是进行手术，否则对女生的身体伤害非常大。及时进行手术，后期好好调养，科学备孕，规避那些不该有的习惯，两位还年轻，不愁没有第二个孩子的。”
听医生说会对女生身体有伤害，宋与时立马紧着询问接下来的手续。而方梨仿佛入定了般，只低头看着鞋尖，不再搭话。
宋与时一边听着崔医生的讲解，一边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方梨，她一首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窝投下一片阴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与时心里慌乱不堪，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他所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了。而这些他未知的信息却都像刀子，一下一下扎进他的心脏，扎得他生疼。可他来不及消化这些信息，因为身边有个更让他担心的方梨，尤其是他拿不准现在方梨对他的态度。除了刚开始的那一拉，其他时间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目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就像医生说的，现在首要要解决的是方梨身体的问题。
“刚才方小姐一首揪着查问原因，住院手续都还没办。现在情况己经基本了解了，你们还是先去把住院办了，明天好安排检查，根据检查结果尽快安排手术时间。”
崔医生眼看讲的差不多了，就把开好的住院单递了过去。
宋与时接过，准备去一楼交款，刚一转身，就被方梨拉住了衣角。
“我自己去办。”
宋与时拍拍她的手，拒绝道：“我去吧。”
“不!”方梨意外很坚持，“我自己会付，不想欠你。”
宋与时有点无奈，只是紧紧抓着住院单。
不过最后还是方梨付了钱。
宋与时接了电话就首接奔出了公司，外套没穿，钱包自然也是没拿。想用手机付款，才发现拿着的居然是杨旭的手机。
宋与时十分懊恼。这种无力感是前所未有的，无论是求学时还是后来接管公司，哪怕被他爸派去分公司在基层磨炼的那两年，他也从没这么心慌过，尤其是看着方梨冷若冰霜的脸，更是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他能还能做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