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纺织厂的探照灯刺破雨夜。陈铁生趴在对面屋顶，雨水顺着冲锋衣往下淌。望远镜里，两个持枪守卫在厂门口来回踱步，不时对着耳麦说什么。
"东侧两个，西侧三个。"杨锐在耳麦里低语，"监控死角在排水管那里，跟我当年侦察连训练的地方一样布局。"
铁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个比他小七岁的弟弟，竟在暗中保护了他这么多年。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苏婉容临终给的地址，指向这个"海燕"在城郊的据点。
"记住，进去后分头行动。"杨锐检查着攀爬绳，"我制造混乱，你救孩子。"
铁生点头，突然按住弟弟的手："如果出事，带小满和我儿子走。"
杨锐锁骨处的蝴蝶胎记在闪电中若隐若现："不行，大哥。这次听我的。"
他们顺着排水管滑入厂区。铁生的手掌被锈铁皮割破，却感觉不到疼。所有感官都集中在百米外那个亮着灯的房间——监控显示儿子被关在那里。
突然，警报大作！杨锐安装的干扰器起作用了。守卫们慌乱跑向配电室，铁生趁机冲向目标建筑。
厂房内部像个迷宫，铁生凭借建筑师的首觉找到了关押点。门锁着，透过小窗，他看见儿子蜷缩在角落，小手里还捏着那个"零食模型"。
"宝贝！"铁生压低声音。
儿子抬头，脏兮兮的小脸瞬间亮起来："爸爸！"他跑向门口，却突然惊恐地指向铁生身后。
铁生转身，一个光头壮汉的枪管己经顶住他眉心！
"陈总，久等了。"光头狞笑，"带着技术来送死？"
铁生余光瞥见儿子正把模型往门缝下塞——聪明的孩子！他故意大声说："技术在我脑子里，放了孩子！"
"先验货。"光头用枪逼他跪下。
千钧一发之际，厂房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爆炸声——杨锐炸了承重柱！光头一个踉跄，铁生趁机撞向他腰部。枪走火打中天花板，碎石飞溅。
铁生夺过枪，一枪托砸晕光头，转身踹开门。儿子扑进他怀里，小手死死攥着那个己经变形的模型。
"叔叔说...这个很重要..."孩子抽泣着说。
又是一阵爆炸声，厂房开始坍塌。铁生抱起儿子冲向安全通道，却在拐角撞见满身是血的周海天！
"走...走啊！"周海天拖着断腿，指向侧门，"杨锐...撑不住了..."
铁生刚要问，周海天突然掏出一个U盘塞给孩子："给你妈的...告诉她...周叔对不起她..."
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铁生咬牙扛起周海天，三人跌跌撞撞冲向出口。身后，杨锐且战且退，右臂鲜血淋漓。
"大哥！这边！"
他们刚冲出厂房，整栋建筑轰然倒塌！气浪将西人掀飞到草坪上。铁生护住儿子，转头看见杨锐用身体挡在周海天前面，背上插着块锋利的铁皮。
"为什么...救我..."周海天虚弱地问。
杨锐咳着血："因为你爸...周建国...是我爸的战友..."
铁生如遭雷击。周建国？那个在狱中保护过他的老狱警？
周海天突然痛哭起来："他们骗我...说我是陈志远儿子...说苏婉容抛弃我..."
远处传来警笛声。铁生刚要松口气，怀里的儿子突然指着树林："姥姥！"
李素华踉跄着从树丛跑出来，胸前一片血红。她扑向孩子们，将一个沾血的芯片塞进孙子口袋："名单...海燕的..."
话音未落，她倒在了铁生怀里。铁生这才发现她后背中了两枪，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三个孩子...都长大了..."李素华摸着三个年轻人的脸，笑了，"志远...我来了..."
她的手垂了下去。雨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
警察和救护车赶到时，铁生仍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母亲逐渐冰冷的身体。儿子懂事地靠在他肩头，小手捧着那个变形的模型。
"爸爸，姥姥说...这个能救很多人..."
铁生接过模型，突然发现它的特殊之处——看似杂乱的材料排列，实则构成了完美的双向受力结构！杨锐凑过来一看，顿时热泪盈眶："是爸爸没完成的...双向耗能节点！"
突然，一辆救护车急刹在他们面前。穿白大褂的林小树跳下车："伤者在哪？"
铁生刚要说话，却见弟弟脸色突变——林小树掏出的不是听诊器，而是一把手枪！
"大哥，我等这一天二十年了。"林小树冷冷地说，枪口对准铁生眉心，"把芯片和模型交出来。"
铁生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林小树总是恰好在场的巧合；他对姐姐婚姻的奇怪反对；他对儿子异常的亲近...
"为什么？"铁生嘶声问。
林小树扯开衣领——没有胎记。"因为我根本不是李素华的儿子，而是'海燕'真正的继承人！"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一声枪响——林小树应声倒地。众人回头，只见奄奄一息的周海天举着冒烟的手枪，露出解脱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