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疯了,竟然想要绑架薛家护卫甲子号的队长。
跟着她一起蹲守的张云非深吸口气:“真是乱来。”
一边说她乱来,一边赶紧往箭支上涂。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只能使点儿阴招了。
两人蹲到深夜,眼看着街上的灯火都暗下去了,那人还没出来的意思。
要不放弃吧?
张云非想劝说沈婳,然而在他话音即将出口的那一瞬,那人出现了。
张云非:老天爷也不知道是在帮哪边。
昏黄的灯光里,隐约能看到那个踉跄的身影。
若非他们一直盯着,这么暗的光线,还不一定能把人认出来。
这人喝了不少,脚步酿跄,醉醺醺的样子。
张云非提醒:“这些人常年刀头舔血,警惕性极高,对杀意极为敏锐,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就得立刻撤。”
沈婳点头:“明白。”
张云非握着短刀从一旁的阴影里悄然潜行,沈婳则是弯弓满弦,静待时机。
突然,原本走得踉踉跄跄的人猛然转身走去了旁边的巷子。
沈婳没有动,暗处的张云非也没有动。
张云非说,这是他们这种人的警觉习惯,虚晃一枪,让人觉得自己被发现了。
暗处的人害怕猎物逃掉,就会迫不及待动手,而一旦你动手,那就落入他的圈套了。
所以对付这种警惕的人,就是得先打败他的直觉,后发制人。
所以沈婳没有动非常非常的沉得住气,两人等了好一会儿,等到他们都以为那人从另外一边离开了,他竟然又回来了。
不过他已然没有刚刚醉醺醺的样子,而是走得格外精神,就连走路挑的都是黑暗阴影处,十足的老奸巨猾。
而就是他这一瞬间的松懈,让他直接把自己喂到了张云非面前。
在他与张云非撞脸之前,沈婳一箭射出。
那人瞬间闪躲,同时张云非出手。
箭上是,沈婳倒是不怕误伤张云非,屏住呼吸瞄准,在他们分开的瞬间又是两箭。
在那人轰然到底之前,沈婳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成功了。
沈婳连忙过去看他,张云非受伤了,但对方没有兵器,不是外伤。
倒是那人被张云非割了好几刀。
沈婳拿出绳子,快速把那人的手脚都捆起来,确保他就算意外醒来也不能反抗了,这才问张云非。
“云飞哥,还顶得住吗?”
张云非点头,起身的时候忍不住嘶了一声,但还是弯腰把人扛起。
在巡逻的士兵到来之前,两人带着猎物隐没到了黑暗中之中。
马车在深夜一路缓缓碾压过去,全程两人看似平静,实则呼吸都不敢大声,更没敢多说一句话。
终于,马车停在沈家偏门。
张云非深吸口气:“我把他藏起来,短时间最好不要审他,等风头过去再说。”
沈婳:“薛家势大,这么重要的人手丟了,必定掘地三尺,藏哪儿都不安全。”
沈婳看着近在眼前的府门,沉思后做了一个决定:“天色渐晚,今晚你就在府中过夜吧。”
张云非立刻明白了。
把人藏在沈家,很冒险,但薛家人想破脑袋怕是也想不出来。
人抓到了,藏起来了。
就像是答案已经摆在了面前,只等翻开。
“婳婳?婳婳?”
眼前晃动的手拉回了沈婳的神智。
一张白皙清秀的脸蛋凑到她的面前,疑惑的看着她的眼睛。
“你想什么呢?”
沈婳眨眨眼:“我就发个呆而已。”
杨盈没好气的皱了皱鼻子,故作娇蛮:“这么久不出来玩儿,难得见一次你居然发呆,沈婳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沈婳笑拦住她:“放了放了,不但放眼里,还落在心里。”
杨盈这才满意的笑了。
“行了,本姑娘就大度的原谅你这一次了。”
沈婳连忙‘感激’:“多谢杨姑娘宽宏大量。”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最后又闹作一团。
沈婳虽然一直被困在娘亲的仇恨之中,但她也是正常的活了这么多年,也有她的社交圈子。
她的好友其实不少,只是她们相对大两三岁,这一两年陆陆续续都出嫁了,没法聚集到一起,最后剩下关系最好的就杨盈一人了。
杨盈的身份也不简单,她的姑姑是太子的舅妈,兄长杨舟是太子的侍卫,杨家是仅次于薛家,纯正的太子党。
沈婳跟杨盈结交的时候才十岁,两人一起为宣罗公主伴读,也是有过几年松快的时光。
真要算起来,她们上个月还出去踏青玩儿呢,现在却让沈婳觉得那是好久远的事情。
在穿越女夺取她身躯的时候,沈婳还亲眼看到了杨盈出嫁。
杨盈嫁给了薛兆,而那薛兆是个人渣,一年内就把怀孕的杨盈打得流产,杨盈找过沈婳寻求安慰,但穿越女一心扑在裴砚礼身上,只是随便敷衍把人打发了,后面就在没见过她。
想起那些画面,再看眼前鲜活的杨盈,不禁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杨盈轻轻推了推沈婳的手肘:“太子来了。”
不远处的青石小道上走过来几人,为首的正是太子,后面跟着薛兆、杨舟,还有其他侍卫一共四人。
薛兆先看见了他们,跟太子说了什么,太子的目光就转了过来。
杨盈比沈婳还不自然:“怎么办,他们不会过来吧?”
杨盈和沈婳多年好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现在陛下把沈婳赐婚给了四皇子,而太子和四皇子关系紧张,这情况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好在太子只是从旁边的假山绕过去,没往这边来。
等人走远,杨盈大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怕太子,就是怕大家尴尬。
“薛家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这两天忙得很。”
始作俑者表示沉默。
和杨盈约好明天去马场,两人分开准备回府,没想到却在门口遇到同样准备离开的薛兆。
“沈小姐,真巧啊。”
沈婳不想和人渣说话,但没有拉脸的理由。
冷淡客气的点头:“薛公子。”
沈婳说完就要走,但薛兆却有话说。
“四皇子接连丟了好几份差事权柄却依旧痴心不改,那真是一点儿不在乎沈小姐的颜面啊。”
沈婳:“那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沈婳不在乎,但薛兆硬要宽慰。
“薛某知道沈小姐心里难受,不过那种人不值得你伤神,日后你一定会遇到懂得心疼你的人。”
沈婳:“”这人神经病啊?
马车走出好远了,谷雨后知后觉:“小姐,这薛公子不会是对你”
沈婳连忙捂住她的嘴:“别说出来脏了嘴巴。”
薛兆要是真有那样的想法,她只能说: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