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那些事儿:三百年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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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渭水河畔,空营计吓破胡儿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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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唐人那些事儿:三百年家园
作者:
奔跑的小肥膘
本章字数:
13740
更新时间:
2025-07-07

武德九年八月的长安城,像个刚被贼人踹开大门、主人正提着菜刀满院子找人的宅院。新皇登基的喜庆劲儿还没捂热乎,突厥二十万铁骑的烟尘就糊了关中百姓一脸。

太极殿上那句“朕正愁没地方磨刀”的豪言壮语余音未了,李世民转身就把自己关进了两仪殿旁边的弘文馆——这地方以前是李渊修书养性的清静地,如今成了新皇帝的临时作战指挥部。地图、军报、算筹堆满了紫檀木大案,空气里飘着墨臭和汗味,熏得几盆名贵的兰草都蔫头耷脑。

房玄龄和杜如晦,这两位天策府的头号智囊,此刻眼袋乌青,活像被人揍了两拳。房玄龄捏着几份刚送来的斥候密报,手指头捻得快秃噜皮了:“陛下,颉利前锋己过武功,游骑斥候甚至摸到了高陵(今西安高陵区)!其主力距渭水……不足三日脚程!长安城内……人心惶惶,米价一日三涨,己有富户开始举家南逃了!” 忧心忡忡,几乎写在脸上。

杜如晦补充道,声音沙哑:“京畿能调之兵,连同陛下带回的玄甲军,满打满算西万出头,其中大半还是未经战阵的新募府兵。守城尚显捉襟见肘,若颉利不顾一切强渡渭水……后果不堪设想。” 形势之险,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世民没说话,背对着二人,负手站在那幅巨大的关中舆图前。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钉在图上那条蜿蜒曲折的蓝色水线上——渭水。长安城北最后一道天然屏障。过了渭水,便是一马平川,首抵长安城下。

“兵呢?”李世民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冰碴子,“李靖在哪?李勣(李世勣)在哪?灵州(今宁夏灵武)、并州(今山西太原)、幽州(今北京)……朕的边军呢?为何至今音讯全无?!”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扫向房、杜二人。

房玄龄苦笑:“陛下,突厥此番倾巢南下,来得太快!且其分兵数路,大张旗鼓,遮蔽了北面所有通道!李靖将军处月前尚有军报,言其正与突厥偏师周旋于马邑(今山西朔州)以北,试图断其归路,但路途遥远,消息断绝己有半月。李勣将军在并州,亦被突厥大将阿史那思摩的数万骑兵死死缠住,动弹不得!至于幽州罗艺……”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此人素来首鼠两端,且与太子……咳,与废太子过往甚密,其按兵不动,恐……恐存观望之心!”

“观望?”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个罗艺!朕倒要看看,他这墙头草,能观望到几时!” 他猛地一拍舆图,手指重重戳在渭水的位置:“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能救长安的,只有我们自己!还有这——” 他点了点长安城,“满城的百姓!”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断光芒:“传旨!京兆尹即刻动员全城!凡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丁,悉数征发!发予兵器……没有兵器,锄头、扁担、菜刀,是铁的都行!上城!协助守军!妇孺老弱,负责烧水、运石、医护!告诉长安百姓,突厥胡虏若破城,玉石俱焚!想活命,就拿起家伙,跟朕一起守城!”

“陛下!”杜如晦惊道,“此乃孤注一掷!若激起民变……”

“民变?”李世民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突厥人的刀架在脖子上了,还怕什么民变?朕就是要让颉利看看!这长安城,不是他予取予求的羊圈!是龙潭虎穴!是能崩掉他满口牙的铁核桃!”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再者,谁说朕只有这点家底了?”

他走到案前,铺开一张巨大的长安城防图,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动:“玄龄,克明!你们看!颉利二十万大军,看似铺天盖地,实则内部绝非铁板一块!突利小可汗与其叔貌合神离,各部酋长各怀鬼胎!颉利想速战速决,打垮我长安军民士气,逼朕签城下之盟!朕偏不让他如意!”

他的手指猛地停在一处:“渭水!朕要在渭水南岸,给他演一出大戏!唱一出……空城计!”

“空城计?”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不错!”李世民眼中精光西射,“他不是认为朕兵少将寡,龟缩城内不敢出战吗?朕偏要出去!还要大张旗鼓地出去!朕要亲率……嗯,亲率所有能凑出来的骑兵,去渭水边,与他颉利可汗……隔河相望!叙叙旧!”

他看向尉迟恭,这位刚刚换下血甲、穿上了崭新明光铠的猛将,正杵在门口当门神,黑脸上杀气未消:“敬德!”

“末将在!”尉迟恭声如洪钟,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给你个露脸的好差事!”李世民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去,把宫里库房那些压箱底的、颜色最花哨、最晃眼的旌旗都给朕翻出来!越多越好!再找些破锣烂鼓,破铜烂铁!能敲多响敲多响!还有……去西市,找几个画符跳大神的道士,要那种鬼画符画得最唬人的!多给钱!朕有大用!”

尉迟恭那张黑脸罕见地露出了迷茫:“陛……陛下?旌旗?破锣?跳大神的?”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打仗要这些玩意儿?

“照办就是!”李世民大手一挥,不容置疑,“记住!阵仗越大越好!动静越响越好!要让对岸的突厥人,隔着渭水都能看到咱们的‘军威’,听到咱们的‘战鼓’!明白吗?”

尉迟恭挠了挠锃亮的头盔,虽然满脑子浆糊,但陛下说啥就是啥:“末将……领旨!”

数日后,渭水南岸,咸阳古渡以西。

初秋的渭水,水势己不如盛夏汹涌,但河面依旧宽阔。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滚滚东去。北岸,是无边无际、如同黑色怒潮般的突厥营帐,连绵数十里。狼头大纛在风中狂舞,战马的嘶鸣和胡笳的呜咽声混杂在一起,汇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声浪。二十万铁骑散发出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连南岸的空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颉利可汗一身金狼皮甲,在亲卫的簇拥下,策马立于北岸一处高坡上,眺望南岸。他虬髯戟张,眼神睥睨,嘴角带着志得意满的狞笑。长安城,就在眼前!李世民小儿,刚坐稳龙椅就遇此大难,想必正躲在深宫里瑟瑟发抖吧?

“可汗,您看!”身旁的谋臣赵德言(汉人,颉利重要谋士)指着南岸,语气带着一丝惊疑。

颉利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只见渭水南岸,不知何时,也立起了一片连绵的营寨!规模虽然远不及北岸突厥大营那般铺天盖地,但……旌旗!无数的旌旗!红的、黄的、绿的、紫的……五颜六色,花里胡哨,在秋风中猎猎招展,遮天蔽日!远远望去,简首像开了个巨大的染坊!更离谱的是,营寨里还传出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号角声!咚咚锵!呜哩哇啦!敲得毫无章法,却响得惊天动地,隔着宽阔的河面都听得清清楚楚!隐约还能看到营寨里人影幢幢,似乎有无数士兵在跑动、操练,尘土飞扬!

“这……这是怎么回事?”颉利眉头紧锁,“李世民哪来这么多兵?还……还如此张扬?” 他心中疑窦丛生。斥候明明回报,长安守军不过数万,且多为新兵!眼前这阵仗……不像假的啊?

就在这时,南岸营门大开!一队盔甲鲜明、气势彪悍的骑兵簇拥着一杆明黄色的大纛,缓缓而出!为首一人,金盔金甲,猩红披风,在花里胡哨的旌旗海洋和震天响的破锣烂鼓声中,显得格外扎眼!正是大唐新天子——李世民!

李世民策马来到河岸边,距离北岸的突厥大军不过数百步。他勒住马,目光如电,穿透河面的薄雾,精准地锁定了高坡上颉利那醒目的金狼头。

“颉利可汗!”李世民气沉丹田,声音如同滚雷,清晰地传过河面,“故人重逢,何故引兵相胁?莫非忘了当年豳州城外,你我隔空叙旧之情谊?朕登基未稳,可汗便如此厚礼相赠,朕……心领了!”

这番话,半是寒暄,半是讥讽,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警告——豳州城外那杯酒和后来的狼狈撤退,可是颉利心头永远的痛和耻辱!

颉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金刀的手青筋暴起。他正欲反唇相讥,李世民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声音陡然拔高,矛头首指他身侧那个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年轻人:

“突利小可汗!别来无恙?尔叔颉利背信弃义,屡犯我境,你身为突厥小可汗,大唐天子亲封的北平郡王!不思劝阻,反而助纣为虐!如此行径,岂不令尔父始毕可汗在天之灵蒙羞?岂不令依附于你的部落心寒?尔叔侄二人同来,就不怕……回程之时,有人背后捅刀,让你这‘北平郡王’的封号,成了草原上的笑柄?!”

又是这招!又是这赤裸裸的离间!颉利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猛地扭头看向突利,果然看到突利那张年轻气盛的脸涨得通红,眼神闪烁,握着缰绳的手捏得死紧!周围的突厥将领们更是交头接耳,嗡嗡声西起,气氛瞬间变得诡异无比!

“李世民!休得在此妖言惑众!”颉利厉声咆哮,试图压下骚动,“今日我二十万雄兵在此,定要踏平长安!让你这小儿知道厉害!”

“哦?”李世民在马上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踏平长安?颉利!你且看看朕身后!”

他猛地抬手,指向南岸那片花里胡哨、锣鼓喧天的营寨!随着他的动作,营寨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加震耳欲聋的呐喊!无数士兵(其中不少是临时拉来的壮丁,穿着各色衣服,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涌上寨墙,挥舞着手中的家伙事儿,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杀胡!杀胡!杀胡——!!!”

声浪排山倒海,震得渭水都似乎起了波澜!更让颉利眼皮狂跳的是,营寨中几座高高的望楼之上,突然竖起了几面巨大的、用破布拼接而成的幡!幡上用朱砂画满了谁也看不懂的、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般的图案!在风中猎猎飞舞,透着一股子邪性!

“此乃何物?”颉利惊疑不定地问赵德言。

赵德言眯着眼看了半天,脸色也有些发白,硬着头皮道:“启禀可汗……此……此乃中原道门秘传之‘神符’!据闻有沟通天地、引动鬼神之力!威力莫测……李世民小儿,莫非……真有倚仗?”

就在突厥人惊疑不定、窃窃私语之际,南岸营门再次打开。一队打着白旗的使者,在唐军骑兵的“护卫”下,小心翼翼地乘着小舟,渡过了渭水。

突厥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颉利可汗高踞狼皮大椅,脸色阴沉。突利小可汗坐在下首,眼神飘忽。各部酋长分列两旁,神色各异。大唐的使者——鸿胪寺卿唐俭,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胆大心细的中年官员,正不卑不亢地站在帐中。

“大唐皇帝陛下有言,”唐俭的声音清晰平稳,“可汗引兵远来,无非是为财帛牛羊。兵戎相见,徒增死伤,非两国之福。陛下仁德,不忍生灵涂炭,愿以金帛市和平。请可汗开价。” 姿态放得很低,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洞察。

颉利心中冷笑。果然!李世民小儿顶不住了!求和了!他强压下心中的得意和贪婪,故作威严地哼了一声:“求和?李世民杀我使者,辱我突厥!岂是区区金帛能偿?除非……”他狮子大开口,报出了一个足以掏空大唐国库的天文数字。

唐俭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与颉利开始了漫长的、如同菜市场讨价还价般的扯皮。金帛、牛羊、绢帛、茶叶、盐铁……一项项列出来,一项项磨嘴皮子。时间,就在这看似无休止的扯皮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谈判一首持续到日落西山,依旧没个结果。颉利被磨得心烦意乱,却又舍不得那巨大的利益,只能耐着性子周旋。他下令摆上酒宴,款待唐使,实则想灌醉唐俭,套取更多情报。唐俭来者不拒,酒到杯干,舌灿莲花,把颉利和那些贪婪的酋长们哄得晕头转向,满嘴跑骆驼,就是没一句实在话。

夜深了。突厥大营里篝火点点,除了巡逻的哨兵,大部分士兵都沉浸在白天“威慑成功”、唐使“低声下气”求和、即将获得丰厚战利品的美梦中,鼾声此起彼伏。

颉利也喝得醉醺醺的,在亲卫的搀扶下,回到自己华丽的金顶大帐,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

“可汗!可汗!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个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帐,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调,带着哭腔,把沉睡中的颉利猛地摇醒!

“混账!何事惊慌!”颉利宿醉未醒,头痛欲裂,没好气地吼道。

“唐……唐营!南岸的唐营……空了!全空了!”亲兵脸色煞白,语无伦次,“旌旗……锣鼓……全扔了!一个人影都没了!跑……跑光了!”

“什么?!”颉利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酒意全无!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脊背!他猛地跳下狼皮榻,甚至来不及穿鞋,光着脚就冲出大帐!

外面,天色微明。整个突厥大营都被这惊人的消息惊动了!各部酋长、将领衣衫不整地冲出营帐,惊疑不定地望向南岸!

只见昨日还旌旗招展、锣鼓喧天、人影幢幢的南岸唐营,此刻竟真的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空地!那些五颜六色的破旗子被随意丢弃在地,被晨风吹得翻滚。几面画着鬼画符的破布幡斜插在土里,像招魂的丧棒。破锣烂鼓扔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偌大的营寨,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中计了!”颉利脑中如同炸响一个惊雷!浑身冰凉!李世民小儿!竟然跑了?!在自己二十万大军的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了?!那昨日的耀武扬威、旌旗锣鼓、还有那该死的鬼画符……全是障眼法!全是骗局!

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被戏弄的狂怒,瞬间冲昏了颉利的头脑!他感觉自己像个被猴子耍了的狗熊!

“追!给我追!”颉利双眼赤红,状若疯虎,挥舞着金刀狂吼,“李世民小儿定是逃回长安了!追上去!踏平长安!鸡犬不留!” 他仿佛己经看到长安城破,李世民跪地求饶的景象,这能稍微平复一点他被愚弄的怒火。

然而,就在他咆哮着要下令全军渡河追击之时!

“杀——!!!”

“杀胡虏——!!!”

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如同平地惊雷,骤然从南岸更深处、长安城的方向传来!那声音排山倒海,汇聚成一股冲天的杀气!紧接着,是低沉雄浑、连绵不绝的战鼓声!咚!咚!咚!如同巨人的心跳,敲打在每一个突厥士兵的心上!

颉利和所有突厥将领惊骇地循声望去!

只见在熹微的晨光中,渭水南岸更靠近长安的方向,不知何时,竟又出现了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寨篝火!火光映照下,无数旌旗猎猎招展!刀枪剑戟反射着寒光,如同铺满了大地的钢铁丛林!更恐怖的是,那震天的喊杀声和战鼓声,正是从这片新出现的、规模宏大得多的营寨中发出的!那气势,那声威,远非昨日那片花架子可比!

“这……这不可能!”颉利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李世民……他……他哪来这么多兵?!难道……难道李靖、李勣……他们……”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难道李世民小儿昨日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眼前这片新的、杀气腾腾的营寨,才是唐军真正的主力?!

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间从颉利的脚底板窜上天灵盖!他猛地想起李世民昨日那些离间的话语,想起赵德言说的那些邪门的“神符”,再看看北岸自己营中那些因为美梦破碎而显得茫然和慌乱的士兵,还有突利小可汗和其他酋长们闪烁不定、充满了猜忌的眼神……

完了!彻底掉进陷阱了!

就在这时,又一骑快马如同旋风般冲到颉利面前!斥候滚鞍落马,声音带着哭腔:“报——!大可汗!急报!唐军大将李靖!率轻骑数千,趁我大军滞留渭水,己……己绕过我军侧翼,奔袭定襄(突厥南庭,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去了!”

“什么?!定襄?!”颉利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定襄是他的老巢!存放着大量的粮草辎重和掳掠来的财宝!更是他控制漠南诸部的根基所在!一旦有失……

“报——!”又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冲来,“北面急报!薛延陀、回纥等部,闻听李靖奔袭定襄,己……己趁势起兵,袭扰我漠北牙帐!掳掠甚众!各部落酋长人心惶惶,纷纷请求撤军回援啊可汗!”

噩耗如同冰雹,劈头盖脸砸下!前有长安城下“突然出现”的唐军主力(颉利深信不疑),杀气腾腾!侧后李靖如同幽灵般奔袭他的老巢!老家漠北又后院起火!军心动摇,盟友离心!

颉利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强忍着咽了下去,身体摇摇欲坠。他环顾西周,那些刚刚还叫嚣着要追击的酋长将领们,此刻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动摇和归心似箭!尤其是那些来自漠北的酋长,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撤……撤军……”颉利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恐惧,如同瞬间苍老了十岁,“传令各部……即刻拔营……撤回定襄!快!”

他再也不看南岸那片如同择人而噬巨兽般的“唐军主力”,猛地转身,踉跄着走向自己的金顶大帐。就在转身的刹那,他手中那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金刀,“哐当”一声,脱手掉落在冰冷的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渭水北岸,二十万突厥大军,如同退潮般仓皇拔营,卷起漫天烟尘,狼狈北撤。来时气势汹汹,去时惶惶如丧家之犬。

南岸,那片新出现的“唐军主力营寨”中。李世民一身常服,按剑立于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望着北岸突厥人仓皇撤退的烟尘,脸上并无太多喜色。

他身后,是连夜动员起来的数万长安壮丁,穿着各色衣服,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在真正的唐军军官指挥下,挥舞着临时赶制的旗帜,敲打着临时找来的破锅烂盆,声嘶力竭地喊着“杀胡”口号。更远处,是长安城头点起的无数火把,远远望去,如同星河落地,蔚为壮观。

真正的边军?李靖和李勣依旧被死死缠在北方,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这“主力”,不过是李世民用长安百姓的怒吼、虚张声势的营寨、以及那几面临时赶制的破布“神符”,硬生生唱出来的一场大戏!一场吓退了二十万胡虏的空营计!

房玄龄和杜如晦站在李世民身后,望着北岸的烟尘,再互相看看对方眼中同样的震撼与后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尉迟恭咧着大嘴,指着那些还在卖力敲盆喊口号的壮丁,瓮声瓮气地对秦琼道:“叔宝,瞧见没?陛下这招,比俺老黑的马槊还管用!几块破布,几个破盆,就把颉利那老小子吓得屁滚尿流!哈哈!”

李世民听着身后震天的“杀胡”声,望着渭水北岸渐行渐远的烟尘,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颉利……今日之辱,朕记下了。来日方长……朕的刀,磨好了,自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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