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凌峰再次回答，手心微微出汗。
韩玄合上名册，发出一声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可惜。”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目光重新落在常凌峰身上，锐利得仿佛要将他刺穿，“魂力之道，根基在＇魂＇，不在“识＇。纸上谈兵，终究是镜花水月。开始吧。”
常凌峰的心沉了下去。他不再去看韩玄，集中全部精神，抬起微微颤抖的右手，按照无数次海中演练过的方式，缓缓伸向那块悬浮的启魂石。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启魂石内部的光芒似乎被他的接触所引动，骤然加速流转起来，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起一圈圈柔和的光晕。
光晕沿着法阵的纹路迅速扩散，点亮了整个圆形石台。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吸力从晶石内部传来，牵引着常凌峰的精神。他闭上眼，努力放松身体，试图去感受、去回应那冥冥之中的召唤，去唤醒沉睡在身体深处的力量。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启魂石的光芒依旧在流转，但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那柔和的光晕也变得黯淡、稀薄。预想中魂力奔涌、光芒大盛的景象并未出现。常凌峰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冰冷粘稠的泥沼，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集中意念，都无法从那片虚无的泥沼中汲取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能量。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向西肢百骸。
他猛地睁开眼。
眼前，启魂石的光芒己经微弱到几乎熄灭，只剩下中心一点极其黯淡的灰白色光点在苟延残喘。石台下方的巨大魂力刻度盘上，代表魂力数值的光点，在最低端那条刺目的红线附近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向上跳动了一下，然后………
这彻底的停滞！
一个清晰无比、冰冷得毫无生气的数字，在刻度盘最中心的位置亮起，幽蓝色的光芒映照着它，像一道冰冷的审判：
-0。
死寂。
启魂殿内只剩下启魂石最后一点光晕熄灭时发出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滋”声。那幽蓝色的“0”字，像一个巨大的嘲讽，凝固在冰冷的刻度盘上，也凝固在空气里。
常凌峰僵立在石台上，右手还保持着触碰启魂石的姿势，指尖残留着那冰冷的触感，却比刚才更甚，仿佛要将血液都冻结。他看着那个“0”，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那个数字在视野里无限放大、旋转，带着毁灭性的重量砸下来。身体里的力气在瞬间被抽空，只剩下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洞感。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打破了死寂。
声音来自首席考官韩玄。他抱着双臂，深陷的眼窝里，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盯着什么令人厌恶的秽物，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和嘲弄。他微微歪着头，目光扫过常凌峰苍白如纸的脸，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刻薄、极其冰冷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