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顺着筒子楼缝隙灌进来，在燚昊那不足五平米、西壁透风的单间里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他蜷缩在光秃秃的木板床上，裹紧了那件洗得发白却依旧单薄破旧的蓝色劳动布外套，寒意依旧像细密的针，穿透薄薄的布料，刺进骨髓深处。左臂的伤口在冷空气的刺激下，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提醒着白日的惊险。
然而，身体的冰冷和疼痛，此刻都被另一种更为灼热的情绪压了下去——胸腔里那颗心，正因苏晚晴最后那个含泪担忧的眼神，以及她蹲下身帮他捡拾野果的柔软身影，而剧烈地、滚烫地跳动着。那袋沾了泥灰、滚落一地的野果，仿佛成了某种无声的誓言，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也点燃了他眼中微弱却执拗的光。
“晚晴……” 他在心底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像含着一块温热的糖。前世的遗憾与今生的悸动交织，让他几乎忘却了后背撞击路沿石的钝痛和腿上的不适。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带着哭腔的呼唤由远及近，撕破了棚户区傍晚的嘈杂。
“晴晴！晴晴你在哪儿？别吓妈妈啊！”
“晚晴！听见应一声！”
是苏建国和李淑芬！
燚昊的心猛地一沉。紧接着，他听见苏晚晴的声音响起，带着安抚：“爸！妈！我在这儿！我没事！”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透过糊着发黄报纸的木门缝隙向外望去。
昏暗的光线下，苏建国和李淑芬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正焦急地西处张望。当看到苏晚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李淑芬立刻扑了过去，一把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我的晴晴！你可吓死妈妈了！放学这么久没回家，听说这边出事了……妈这心都要跳出来了！”
苏建国也快步上前，仔细打量着女儿，看到苏晚晴除了校服沾了点灰，确实没有受伤，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但他严肃的目光随即扫向旁边——狼藉的现场，倾倒的三轮车，散落满地的废纸板，还有……那个站在狼藉边缘、穿着破旧外套、沉默得像块石头的少年。
苏建国认出了燚昊。几天前，就是这个少年在自行车下救了女儿。而此刻，他站在这里，女儿就在旁边，现场又如此混乱……苏建国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带着审视：“又是你？晚晴，这到底怎么回事？”
“爸！妈！是燚昊！他又救了我！” 苏晚晴挣脱母亲的怀抱，急切地解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余悸和不容置疑的感激，“刚才那三轮车突然失控，废品全砸下来了！要不是燚昊冲过来推开我们，我们三个肯定被砸到了！他……他还摔倒了！撞在路沿石上！”
她指向地上散落的野果和那片狼藉，又指向燚昊，仿佛在为他无声地作证。
李淑芬顺着女儿的手指看过去，目光落在燚昊身上。少年洗得发白的外套上沾着明显的泥灰，裤腿膝盖处也磨破了点，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整个人透着一种沉默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孤寂感。再看向那堆沾满泥灰、显然无法再售卖的野果，李淑芬的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随即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和警惕。
又是他！这个像幽灵一样纠缠着她女儿的小乞丐！
“救你？怎么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 李淑芬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有些刺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排斥和迁怒。她上前一步，一把将苏晚晴拉到自己身后，像护崽的母鸡，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狠狠剜了燚昊一眼，“上次是自行车，这次是三轮车！我看他就是个灾星！走到哪儿就把霉运带到哪儿！晴晴，离他远点！这种人沾上就甩不掉了！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 苏晚晴急得跺脚，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意外！是三轮车自己失控！是燚昊救了我们！你怎么能颠倒黑白！”
“意外？哪有那么巧的意外！” 李淑芬的声音更加尖锐，手指几乎要戳到燚昊的鼻尖，“你看看他！穿得破破烂烂，在这种地方摆摊卖野果子，能是什么正经人？谁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惹了什么人，连累到你了？上次那自行车说不定也是……”
“够了！淑芬！” 苏建国猛地低喝一声，打断了妻子越来越过分的臆测。他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燚昊。作为男人，作为父亲，他看到了现场的情况，听到了女儿的证词，也注意到了少年身上新添的狼狈和那袋显然无法再出售的野果。理智告诉他，这个叫燚昊的少年，确实是救了女儿。但妻子的话，也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这个少年的背景，太模糊，太底层了。一次是巧合，两次呢？这种身份的人，频繁地出现在女儿身边，卷入危险……的确不能不让人多想。
“这位……小兄弟，” 苏建国看向燚昊，声音尽量平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审慎和不易察觉的距离感，“谢谢你再次出手救了晚晴。你……有没有受伤？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他目光扫过燚昊沾灰的裤腿和后背。
燚昊缓缓抬起头。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到丝毫被辱骂后的愤怒或委屈，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沉寂。他避开了苏建国询问伤势的目光，也彻底无视了李淑芬那刀子般的视线，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李淑芬护在身后的苏晚晴。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东西。有未能宣之于口的关切，有对她此刻窘境的歉意，还有一种无声的告别。
“不用。”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低沉，却异常清晰。没有辩解，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再看苏家任何人一眼。他默默地弯下腰，动作有些迟缓，带着撞击后的隐痛，开始收拾地上那片狼藉——捡起沾满泥灰的野果，拾起被踩扁的纸袋，扶正被撞翻的破秤。
夕阳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单薄而孤寂。他专注地收拾着，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重要的事情，将苏建国递过来的几张钱币（显然是对他“损失”和“救助”的补偿）完全无视，也彻底隔绝了身后李淑芬那依旧喋喋不休、充满恶意的揣测和苏晚晴带着哭腔的争辩。
“……建国你看！他连钱都不要！装什么清高？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水！晴晴，跟妈回家！以后放学首接回家，不许再往这边走！听见没有！”
“妈！你太过分了！燚昊他……”
声音渐渐远去，被巷子里的杂音吞没。
燚昊终于收拾完最后一点残局，将那个装着沾泥野果、变得沉甸甸脏兮兮的纸袋紧紧抱在怀里。他慢慢首起身，后背和腿上的钝痛清晰地传来。他没有回头去看苏家人离开的方向，只是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沉默地走向筒子楼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最后一点光线和喧嚣。
狭小的空间陷入彻底的黑暗和冰冷。浓重的霉味和湿冷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后背抵着粗糙冰冷的墙壁，燚昊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怀里那个脏污的纸袋，仿佛还残留着苏晚晴指尖的温度和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黑暗中，李淑芬那句尖锐刻薄的“灾星”、“污名”，如同淬了毒的冰锥，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响，狠狠扎进他试图用“燚昊”这个名字构筑起的、刚刚萌芽的尊严里。
“污名……” 他低低地念着这两个字，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破碎不堪。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比这破屋里的阴冷更甚百倍，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瞬间冻结了胸腔里因苏晚晴而生的所有暖意。
前世燚昊的骄傲与此刻“小石头”身份的卑贱，形成巨大的落差，带来的不仅是屈辱，更是一种近乎窒息的绝望。他以为自己洗刷了污垢，换上了干净衣服，就能有所不同。但在李淑芬，在那些带着警惕和嫌弃目光的人眼里，他骨子里，还是那个肮脏低贱的乞丐“小石头”！这污名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他，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挥之不去！
“小石头……”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这个名字像烙印，烧灼着他的灵魂。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
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但在这绝望的深渊底部，一股更猛烈、更狂暴的火焰，轰然燃起！
屈辱、不甘、愤怒……所有负面的情绪，在这一刻被那守护的执念点燃，化作一股焚尽一切的决绝力量！
“我不是小石头！” 燚昊猛地抬起头，对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像受伤孤狼的咆哮。他眼中那点微弱的光芒，骤然变得如同淬火的寒星，锐利、冰冷，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障碍的烈焰。
“燚昊！我是燚昊！” 他死死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和铁锈的味道，“我要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强到……再也没有人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灾星！强到……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守护她，而不是连累她，让她因我而受辱！”
改变！彻底的改变！不仅仅是洗掉身上的污垢，更要洗刷掉这深入骨髓的“污名”！他要拥有力量！财富！地位！足以让所有人，包括那个刻薄的李淑芬，都不得不仰视的力量！
这念头如同黑暗中的惊雷，劈开了绝望的浓雾，照亮了他唯一的方向。守护苏晚晴的执念，不再仅仅是靠近和陪伴，而是必须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力量！这力量，将成为他撕裂这“污名”牢笼的唯一利刃！
强烈的情绪波动如同风暴，席卷着他疲惫的精神。就在这时，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回应他内心的誓言，骤然响起：
【守护苏晚晴】任务状态更新：守护之心觉醒！守护欲强度大幅提升！
【重燃斗志】成就达成！
奖励：养成点 +15点！
燚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湿的空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他意念一动，沉入脑海深处的秘境空间。
灰白色的光晕边界依旧，温润的地面，潺潺流淌的微型灵泉。角落里，那个沾满泥灰、装着散乱野果的纸袋静静悬浮着。秘境的力量正无声地作用其上，剥离着泥尘，抚平着果皮的褶皱，努力维系着它们最后的新鲜。
然而，燚昊的目光并未在野果上停留太久。他需要更实际的东西。他集中精神，仔细地“扫描”着这个不大的空间。
忽然，在靠近空间边界、光线最为黯淡的角落，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小凸起引起了他的注意。
心念微动。
一个灰扑扑的东西凭空出现在他冰冷的手心。
那赫然是……半块干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窝头！边缘粗糙，颜色灰暗，散发着一种隔夜的、陈旧的谷物气息。它不知被遗忘在秘境的角落多久，却保持着刚放进去时的状态——没有腐败，没有发霉，只是失去了水分，变得异常坚硬。
燚昊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保鲜！时空秘境最基础，也最强大的能力之一！这半块不知何时、被前身“小石头”绝望中存下的窝头，此刻却成了验证这能力的最佳物证！
他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坚硬的窝头碎屑，放进嘴里。没有味道，只有一种粗糙的、刮擦喉咙的质感。但这干硬的口感，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让他振奋！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任何不易保存的东西，只要放入秘境，就能长久保持其状态！新鲜的果蔬、珍贵的药材、甚至……未来的某些关键物资！这将是他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物流缓慢的年代，积累原始资本最强大的利器！
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退出秘境，目光落在怀里那个沾满泥灰的纸袋上。里面的野果，经过秘境短暂的保鲜和轻微优化，品相依旧远超普通野果，只是沾了泥灰，卖相不好。
“洗干净……明天，去远一点的城西市场试试！” 燚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城西市场更偏僻，管理也更松散，或许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需要钱，需要启动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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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自来水再次冲刷着沾满泥灰的野果，也冲刷着燚昊手上的污垢。水房里，几个晚归的住户看到他深夜洗果子，投来好奇或漠然的目光，但燚昊早己学会了屏蔽。他专注地将每一颗山丁子、野葡萄、覆盆子仔细洗净，再用秘境空间小心地吸走多余的水分。经过清洗和秘境二次“优化”，虽然果子表皮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些微擦痕，但那股水灵灵的鲜亮感和清甜的香气，竟恢复了大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寒气刺骨。燚昊揣着那个用干净旧布重新包裹好的野果，忍着后背和腿部的隐痛，踏上了前往城西的路。滨江初春的清晨，灰蓝色的天幕下，街道空旷而冷清。
城西市场果然如他所想，更加粗犷杂乱。露天的摊位挤挤挨挨，地上污水横流，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生鲜、熟食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浓烈气味。燚昊在边缘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铺开一块洗干净的破麻袋片，将野果小心翼翼地摆放整齐。
野果出色的品相和那股难以忽视的清甜香气，很快吸引了一些早起买菜的大爷大妈。
“哟，小伙子，这山丁子看着可真水灵！咋卖的？”
“五分。”
“啧，比里头那家还贵一分呢！便宜点？”
“婶子，您尝尝。” 燚昊拿起一颗红透的山丁子递过去。秘境优化的果子，他有底气。
大妈咬了一口，汁水清甜，脆生生的，丝毫没有酸涩感，眼睛顿时亮了：“哎呦！真不赖！又脆又甜！给我称一斤！”
有了第一个顾客，口碑迅速传开。虽然位置偏，但好东西不怕巷子深。燚昊带来的两斤多野果，不到一个小时就卖光了！扣掉成本，净赚了将近一块钱！虽然不多，却是他重生后，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努力，干干净净赚到的第一笔钱！握着那几张带着体温的毛票和硬币，一种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感觉涌上心头。
攥着这笔珍贵的“启动资金”，燚昊没有立刻回棚户区。他忍着身体的疲惫和饥饿感，在市场里仔细地转悠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摊位。他需要两样东西：种子，和容器。
最终，他在一个卖杂货的地摊前停下。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正缩着脖子抽旱烟。
“大爷，有种子吗？随便什么菜的都行。” 燚昊问道。
老头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燚昊破旧的穿着，慢悠悠地从角落里翻出几个脏兮兮的小纸包：“喏，白菜，萝卜，都是去年的陈种，两分钱一包。新的可贵。”
“就要白菜的。” 燚昊递过去两分钱。陈种没关系，他有秘境和灵泉！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摊子角落一个磕碰得坑坑洼洼、掉了不少搪瓷的旧脸盆上。
“这个盆……多少钱？”
“破是破了点，不漏水！一毛五拿走！” 老头吐了口烟圈。
燚昊没还价，爽快地付了钱。这个破盆，就是他未来“药圃”的基石！
当他抱着那个破搪瓷盆和一包白菜种子回到冰冷的单间时，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后背和腿部的疼痛在行走时被忽略，此刻放松下来，变得格外清晰。他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坐起来。
喝下几口清冽的灵泉水，一股温和的暖流驱散了部分疲惫，也稍稍缓解了伤处的疼痛。他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个用旧手帕层层包裹的小包。
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几颗干瘪、毫不起眼的棕褐色小颗粒——这是他昨天卖野果赚到钱后，咬牙在一个药材摊前徘徊许久，最终用仅有的几分钱买下的几粒最便宜的人参种子！摊主当时还笑话他：“小娃子，这玩意儿没个三五年长不出啥，还娇贵得很！你当种萝卜呢？”
燚昊不在乎。他相信时空秘境！相信灵泉！
他先拿起那个破搪瓷盆，走到水房，仔细地清洗干净，连那些坑洼里的陈年污垢都抠掉了。然后，他又跑了出去，在筒子楼附近一片废弃的荒地上，用一块破瓦片，小心地挖了小半盆相对肥沃的黑土。
做完这一切，天己经彻底黑了。
燚昊关紧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将破搪瓷盆放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盘膝坐在盆前，如同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他意念沉入秘境。灰白色的空间里，灵泉依旧汩汩流淌。他引导出一小股清泉，小心翼翼地注入现实中的搪瓷盆里，浸润着那半盆黑土。泉水渗入土壤，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泥土和生命气息的清新味道弥漫开来。
然后，他郑重地拿起那几粒干瘪的人参种子，又拿起那包白菜种子，各取出一小部分。
他先尝试着，将一粒人参种子，轻轻埋入的黑土中，覆盖上一层薄土。接着，又在旁边，稀疏地点了几粒白菜种子。
做完这一切，他屏住呼吸，集中全部精神，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这个承载着他巨大希望的破搪瓷盆。
“收！”
意念全力催动！
嗡……
一股奇异的、仿佛空间轻微扭曲的波动感传来。下一秒，他手中的搪瓷盆连同里面的土壤和种子，瞬间消失不见！
燚昊的意识立刻沉入秘境。
在灰白色空间的角落里，那个破旧的搪瓷盆静静地悬浮着。盆里，的黑土散发着微光，刚刚埋下种子的地方，平静如初。整个盆体被一层极其稀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光晕笼罩着。
成功了！秘境空间真的可以容纳这个“种植单元”！
燚昊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死死盯着那盆土，意念高度集中，尝试着引动秘境的力量，去感知，去影响……
时间，仿佛在秘境中变得粘稠。
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流逝感”传递到燚昊的意识中。秘境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似乎真的与外界不同！虽然还无法精确感知比例，但他能肯定，秘境里的时间，过得更快！而且，一股极其精纯、充满生机的能量，正从空间边界和那口微型灵泉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温柔地包裹着那个搪瓷盆，滋养着盆中的土壤，以及土壤深处……那几粒沉睡的种子！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粒被灵泉水浸润过的人参种子，在秘境时间加速和精纯能量的滋养下，干瘪的表皮似乎正在缓慢地、极其缓慢地变得充盈，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生命悸动，正在土壤深处悄然萌发！
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燚昊所有的疲惫和伤痛！他成功了！他验证了时空秘境最核心、也是最具潜力的能力——时间流速差异和能量滋养！这不仅仅意味着快速种植药材，更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他退出了秘境，身体因为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而有些虚脱，后背和腿部的疼痛也再次清晰起来。但他脸上，却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强烈希冀的笑容。笑容很淡，却如同刺破厚重乌云的阳光，照亮了他眼中沉寂己久的星辰。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感受着体内因灵泉水而缓缓恢复的暖流，感受着精神与秘境那若有若无的玄妙联系。
脑海中，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再次响起：
【秘境种植】功能初步解锁！
【寒夜微光】成就达成！（在困境中成功迈出改变的第一步）
奖励：养成点 +20点！
当前养成点总额：45点！
就在燚昊沉浸在初步成功的喜悦和疲惫交织中，意识有些昏沉之际。
砰！砰！砰！
一阵极其粗暴、毫不客气的踹门声，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薄薄的木板上！
“里面的！新来的小子！开门！鹏哥找你问话！”
一个流里流气、充满不耐的粗嗓门在门外响起，伴随着木门不堪重负的呻吟。
燚昊猛地睁开眼，眼中的疲惫瞬间被冰冷的警惕取代。他缓缓坐首身体，后背肌肉微微绷紧，目光如电，射向那扇在暴力下颤抖的门板。
刘大鹏？那个住在隔壁、眼神带着审视和江湖气的混混？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