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刃剑吗！？凌霜在心里想。
就在这时，沈砚放在茶几上的私人加密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沈砚眼神一凝，迅速拿起手机接通。
“说。”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硬威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快速的男声，汇报着什么。沈砚的脸色在听的过程中像一盘调色盘，先是凝重，继而眉头紧锁，最后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知道了。继续查，任何关于‘青鸾殿’和‘鼹鼠’的蛛丝马迹，尤其是一个代号‘殿’的人。还有，重点查凌家近二十年来所有异常的资金流动和人事变动，特别是与凌霜母亲相关的所有信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他下达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挂断电话，沈砚看向凌霜，眼神复杂：“两个消息。第一，警方在老城码头爆炸现场，只找到了少量属于陈默的衣物碎片和……人体组织残骸。爆炸中心温度极高，加上后续燃烧……他生还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他的话很残忍，但却是事实。
凌霜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眼前瞬间被水雾模糊。陈默……那个沉默如山、为她挡下子弹和炸弹的男人……真的……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弥漫，硬生生将涌上喉咙的哽咽压了下去。巨大的悲痛化为更加冰冷的恨意，在眼底凝结成冰。
“第二，” 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的玩味，“环宇物流那边，有好戏开场了。你那位祖父任命的财务助理，苏晚小姐，和周律师配合警方，动作相当利落。”
凌霜强行从悲痛中抽离，抬起通红的双眼：“苏晚？”
“嗯。” 沈砚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没有喝，只是握着冰冷的杯子，“警方根据你提供的王德发的口供和周律师提供的初步证据，突袭了环宇物流财务部和刘强的住所。可惜啊，晚了一步。”
他顿了顿，眼神冰冷：“刘强死了。死在了自己公寓的浴缸里，割腕。现场布置得像自杀一样，他还留了一封‘悔过书’，把环宇物流洗钱的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和王德发身上，声称是受凌皓胁迫。至于凌皓……他被陈默折断手腕，还在医院里打着石膏呢，他面对警方的质询，一问三不知，还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了死无对证的刘强和王德发。现在，凌皓的母亲，你的那位‘好姑妈’凌静姝，正带着凌家的律师团在大闹医院呢，指责警方非法拘禁，要求放人。”
凌霜的心沉了下去，但眼底的冰寒却更甚。果然！灭口！弃车保帅！“鼹鼠”或者说他背后的人，动作太快了！刘强一死，凌皓一推，环宇物流这条线上的线索几乎被斩断！凌皓虽然暂时脱不了干系，但缺乏首接证据，以凌家的能量和凌静姝的手段，很可能会让他脱身！而她凌霜，可能赔上陈默了性命，挖出的线索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抹平了大半！
“不过……” 沈砚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苏晚和周律师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刘强的电脑硬盘深层，恢复了一份被删除的加密邮件草稿。那份邮件发送时间就在他‘自杀’的前几个小时。收件人是一个无法追踪的虚拟地址，内容只有一句话：‘钥匙未得，殿怒。断尾求生，静待后续。’”
“钥匙未得，殿怒……” 凌霜低声重复，眼中寒光瞬间爆射！这印证了码头通讯器里“钥匙在‘殿’手里”的信息！也说明“鼹鼠”的任务失败，引发了“殿”的怒火，才下令“断尾求生”，牺牲了刘强和王德发！
“还有，” 沈砚放下水杯，目光落在凌霜脸上，“苏晚在整理环宇物流的烂账时，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东西——一份被刻意隐藏、几乎被遗忘的，关于环宇物流名下那块‘城东三号仓库及土地’的原始地契和早期开发评估报告。”
凌霜微微一怔。城东三号仓库？那不是环宇物流账面上最值钱的“核心资产”吗？一首被抵押着。
沈砚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份苏晚传真过来的报告复印件，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地图和一行被红笔圈出的注释，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
“报告显示，那块地皮下面可能蕴藏着一条高纯度、高储量的稀有金属矿脉！初步勘探其价值……难以估量！只是当年因为勘探技术限制和政治环境原因，这份报告被刻意压了下来，地皮也被当作普通工业用地处理了！”
稀有金属矿脉？！价值难以估量？！
这个消息如同第二颗炸弹，在凌霜心中轰然炸响！环宇物流这个她被迫接手的烂摊子、这个差点埋葬了她的泥潭之下，竟然埋藏着如此惊人的财富？！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似乎被这条矿脉的耀眼光芒重新连接起来！
“鼹鼠”利用环宇洗钱，或许不仅仅是为了“青鸾殿”输送资金？他是否早就知道这条矿脉的存在？利用洗钱网络掩盖非法勘探和未来开采的意图？而凌皓……他是否也知情？所以才把这里当作藏污纳垢的据点？
祖父凌天鸿……他将环宇物流这个“死亡任务”丢给自己，是真的考验，还是……借她这把刀，来搅动这潭深水，引出“鼹鼠”和矿脉的秘密？！毕竟，矿脉一旦证实，其价值足以让整个凌氏集团再上一个台阶！
而沈砚……他如此“热心”地介入，甚至提供“安全屋”，真的只是为了洗刷沈家被泼脏水的嫌疑？还是……也对这条可能改变格局的矿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凌霜的目光从震惊中迅速冷却，变得无比锐利和深沉。她看向沈砚，对方也正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同样复杂而精明的光芒。两人都清楚，环宇物流这盘死棋，因为这条矿脉的意外曝光，瞬间变成了一个足以让所有棋手疯狂的巨大赌局！
“看来，” 沈砚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和更深沉的审视，“凌霜小姐，你的‘死亡任务’，现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点石成金的机遇。只不过，盯着这块‘金矿’的豺狼虎豹，可不止‘鼹鼠’一个了。”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向门口，在路过凌霜身边时，脚步微顿，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拳头和茶几上那枚冰冷的青鸾吊坠上。
“好好休息。明天开始，环宇物流的战场，才是真正的腥风血雨。至于‘青鸾殿’和这把钥匙……” 沈砚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会继续查。在我们找到那个‘殿’之前，你最好祈祷，你母亲留给你的‘念想’，不会先引来灭顶之灾。”
沈砚带着“刀锋”和“磐石”离开了安全屋，留下凌霜一个人，站在空旷奢华的客厅中央。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如同流淌的星河。茶几上，那把冰冷的黑色钥匙、那枚暗银色的青鸾吊坠、以及那份揭示着惊天矿脉的报告复印件，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诱惑而致命的气息。
凌霜缓缓走到窗前，冰冷的玻璃映出她苍白而疲惫、却眼神异常坚定的脸庞。她摊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被指甲掐出的血痕触目惊心。
陈默的血……
母亲的谜……
“青鸾殿”的阴影……
“鼹鼠”的獠牙……
沈砚的算计……
还有……脚下这片土地深处，那足以改变一切的财富……
所有的线，都交织在她身上，缠绕着那把钥匙和那枚吊坠。
就在这时，被她放在沙发上的、那个属于王德发的、己经沉寂许久的染血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了起来！
没有来电显示，没有短信提示。
屏幕上，诡异地浮现出一行冰冷的、血红色的文字，如同用鲜血书写而成：
青鸾泣血，钥匙归巢。弃子，你的时间……不多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