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槐树下聚着几个村民,手里都忙着活计,嘴上也没闲着。
王家婶子: (停下纳鞋底的针线,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哎,你们听说了没?张老爹家那个小年轻,今儿个又去谷口‘上岗’了!”
李二娘: (择菜的手一顿,长长叹了口气)“唉!造孽哟!多俊俏的一个小后生!张老爹把他从湖里捞上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惨哟,浑身上下没块好皮,就比水鬼多口气!温郎中当时都首摇头,说‘悬’。谁能想到……”(她摇摇头,一脸惋惜)“人是活过来了,可这脑子……怕是叫水给泡坏喽!”
赵铁匠:(嗓门洪亮,带着点哭笑不得)“嘿!那小娃好歹只是‘爱岗敬业’,拿着鱼叉当金箍棒使,顶多吓唬吓唬过路的。你们是不知道他屋里头那个!”(他夸张地做了个“嘘”的手势,引得孩子们都凑近了耳朵)“那个大块头!我的老天爷!比我家打铁炉子还壮实,一脸络腮胡能藏下仨鸟蛋!你们猜怎么着?”
刘老翁:(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接话)“怎么着?又‘对镜贴花黄’了?”
赵铁匠:(一拍大腿)“可不是嘛!天天雷打不动!对着张老爹家那块磨得都快照不清人影的破铜镜,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抠下来的红颜料,把那大脸盘子涂得……啧啧,跟年画里被鞭炮崩了脸的关公似的!这还不算完!”(他捏着嗓子,学着扭捏的样子)“画好了,还要对着镜子这么一笑……”(赵铁匠挤出一个自认为“妩媚”实则狰狞的笑容,吓得旁边一个孩子手里的糖瓜都掉了。)
王家婶子:(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哎哟喂!可别说了!昨儿个我去给张老爹送点腌菜,正好撞见那‘大家闺秀’出来透气!好家伙!穿了件不知道谁给的碎花旧袄子,勒得那叫一个紧!手里捏着块小手帕,就这么……”(她学着董赫的样子,粗糙的手指,扭捏地挡在脸侧,还“娇羞”地“嗯哼”了一声。)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连刘老翁都呛了口烟,咳个不停。孩子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李二娘:(笑完又叹气)“唉,可怜见的。一个疯得满山跑要当山大王,一个疯得在屋里当‘新嫁娘’。张老爹也真是菩萨心肠,天天好饭好菜伺候着,还得防着那小劫匪抢‘大家闺秀’的饭!”
正说着,不远处的村口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刚被几个上山采药回来的壮实村民“押”回来的陈澜,手里还死死攥着张老爹那把磨得锃亮的鱼叉,嘴里嚷嚷着:
“放开!放开老子!此山是我开,此树……唔唔……”(后面的话被一个村民笑着用半个烤红薯堵了回去。)
张老爹:(闻声从院里出来,一点不恼,笑眯眯地):“回来啦?好好好,回来就好!劫道是力气活,饿了吧?饭都做好了,吃饱了再去,啊?”(他熟练地从陈澜手里接过鱼叉,顺手拍了拍他身上的草屑。)
陈澜一听到“吃饭”两个字,眼睛“噌”地亮了,刚才那股“山大王”的凶悍劲儿瞬间烟消云散,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只顾着用力点头:“饭!吃饭!” 立刻忘了打劫大业,像只饿急了的小狗一样,眼巴巴地跟着张老爹就往院里冲。
张老爹院内:
陈澜己经坐在小木桌旁,狼吞虎咽,吃得米粒沾了满脸。旁边放着另一碗同样冒着热气的饭菜,显然是给“闺房”里那位准备的。
只见里屋门帘一掀,一个魁梧得几乎要堵住门框的身影,扭扭捏捏地“飘”了出来。正是巴图鲁·董赫!
他脸上果然涂着两团极不协调、边界模糊的“高原红”,眉毛似乎也被炭笔描过,粗黑得像两条毛毛虫。身上套着一件明显小了好几号、洗得发白的碎花女衫,紧绷绷地裹着他那身依旧虬结的肌肉,场面极其震撼。
董赫(捏着嗓子,声音粗嘎却努力模仿娇柔):“奴家……出来用膳了……” 他迈着自认为的“莲步”,小碎步挪到桌边,刚想坐下。
突然!
陈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将董赫面前那碗饭也抢了过来,护在怀里,嘴里塞满了食物还含糊不清地宣告:“打…打劫!饭…也是我的!”
董赫(瞬间呆住,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桌面,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他缓缓抬起那张涂得乱七八糟的脸,一双虎目(虽然努力想显得委屈)里竟然真的泛起了可疑的水光!他猛地掏出那块皱巴巴的小手帕,掩在“血盆大口”前,带着哭腔(更显诡异)喊道):
“呜哇——!你这天杀的强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竟敢劫掠良家妇……妇男的饭食!奴家……奴家不活啦——!” 喊完,一跺脚(地面仿佛都震了一下),捂着脸,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又“嘤嘤嘤”地冲回了他的“闺房”,门帘摔得噼啪响。
张老爹:(全程目睹,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无奈又慈爱地摇摇头):“唉,这孩子(指陈澜),胃口是真好!没事没事,锅里还有,我再去给‘董小姐’盛一碗送屋里去。” 他乐呵呵地转身去了厨房,显然对这种“每日劫饭”的戏码早己习以为常。
院外槐树下:
刚才那一幕被几个路过的村民看了个正着。
一个刚扛着锄头回来的汉子:(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咂咂嘴)“啧!瞅见没?我就说嘛!这小劫匪,绝对是专业的!连‘董小姐’碗里的饭都抢!这得是多大的仇啊?怕不是在外面,真就是这小娃打劫了那个大块头,然后俩人不知道咋地,一起掉河里,才冲到咱们这儿来的吧?”
李二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对对对!肯定是这么回事!你看那小娃,打劫那股子执着劲儿!再看那大块头……”(她努力寻找形容词)“多么的……嗯……‘端庄贤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抢了饭也只会躲屋里哭,多……多守妇道啊!”(她自己说完都觉得这词儿用得离谱,忍不住又笑起来。)
赵铁匠:(笑得锤子都拿不稳了)“守妇道?哈哈哈哈!二娘你这词儿……绝了!不过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一个悍匪,一个‘深闺怨妇’,绝配!绝配啊!哈哈哈哈!”
淳朴的村民们哄笑着,摇着头,为这两个从天而降、行为诡异却给他们平静生活带来了无数“欢乐”谈资的外乡人,发出善意的叹息。他们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抢饭吃的“小悍匪”和那个涂脂抹粉的“董小姐”,曾经一个是令蛮族闻风丧胆的中原镇北王,一个是威震大漠的蛮族第一巴图鲁呢?这反差,足以让整个修真界的下巴都砸到脚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