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的琉璃瓦映着满月时,林悦正用鱼胶粘合《兰亭集序》神龙本的最后一道裂痕。顾宇轩的轮椅碾过金砖地,停在她身后,少年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这是西郊别院中毒的后遗症在发作。
"还差半滴。"顾宇轩的声音裹着咳嗽,"父亲说神龙本的'流觞曲水'处,藏着最后的声波密码。"他忽然剧烈抽搐,血沫溅在"崇山峻岭"的描金纹路上,墨色晕开竟与敦煌飞天的飘带轨迹重合。
林悦颤抖着取出雷氏琴余烬,这是从敦煌带回来的焦黑木块。当余烬触及神龙本时,"永和九年"西字突然显现出显微缩印的全球文物定位图。顾宇轩的雁足戒指发出蜂鸣,养心殿藻井缓缓开启,露出藏在其中的"大圣遗音"琴。
"用琴音唤醒它们。"顾宇轩的手指抚过琴身冰裂纹,"当年雷氏琴师就是这样,让文物跨越山海回家。"他忽然剧烈咳嗽,血染红了琴轸,"记住,《广陵散》的泛音要像月光拂过玉璜。"
林悦的指尖刚触到琴弦,养心殿突然涌入特勤组人员。为首的副组长举着染血的翡翠袖扣,正是之前内鬼组长的遗物:"全球文物回归系统被篡改了,所有定位都指向火山口!"
顾宇轩的轮椅突然卡住,积灰的地砖下露出半截青铜剑——正是西郊别院玻璃棺中哥哥的佩剑。当林悦将玉璜按在剑柄上时,剑身浮现出微型胶卷。投影里顾父的影像在颤抖:"悦悦,真正的回归密码藏在糖画摊的并蒂莲里。"
暴雨中的梧桐巷口,糖画张的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林悦攥着玉璜冲过去,老人忽然笑了:"丫头,你父亲当年总说'糖丝里藏着月光'。"他舀起一勺糖浆,在空中画出并蒂莲。
当糖画凝固的刹那,玉璜突然发烫。林悦看见糖丝在月光下显现出微型减字谱,与顾宇轩琴轸上的符号严丝合缝。糖画张从怀里掏出半枚玉璜,正是母亲临终前的那半块:"当年你父亲假死,让我守着这个。"
玉璜相触的瞬间,糖画摊前的梧桐树突然亮起全息投影。全球失踪文物的定位图在空中旋转,每一处都标着糖画图案。林悦突然明白,母亲缝在屏风上的湘妃竹纹路,正是这些图案的变形。
"快回故宫!"顾宇轩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声波结界需要《广陵散》全谱启动。"林悦这才发现他咳血不止,白衬衫己经被染红大半。
当林悦抱着糖画赶回故宫时,"大圣遗音"琴己经架在太和殿前。顾宇轩的轮椅停在汉白玉阶上,他右臂的焦尾琴纹身蔓延至脖颈,像条随时会苏醒的龙。
"开始吧。"顾宇轩的手指拂过琴弦,《广陵散》的杀伐之音在故宫上空震荡。养心殿藻井的星图突然旋转,敦煌的飞天壁画、莫高窟的藏经洞、顾府的祠堂密室,同时亮起金色的光。
全球各地的火山口突然喷出文物: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青铜鼎、伦敦大英博物馆的永乐大典、东京国立博物馆的雷氏琴......每一件都沿着糖画指引的路线,向故宫飞来。
特勤组副组长的翡翠袖扣突然发烫,袖扣内侧浮现出微型芯片。林悦认出这是陈掌柜的翡翠扳指残片,芯片里藏着最后的指令:"启动火山爆发程序。"
顾宇轩突然将林悦扑倒在地。故宫的琉璃瓦在爆炸声中震颤,养心殿藻井的星石坠落如雨。林悦看见顾宇轩的轮椅碾过"公正"二字,他背后插着块带血的星石。
"用糖画......"顾宇轩的声音混着血沫,"并蒂莲......"
林悦颤抖着将糖画残片嵌入"大圣遗音"琴的龙龈。琴音突然变得柔和,飞天飘带化作月光,将坠落的文物轻轻托住。全球火山口的岩浆在糖画光芒中凝固,化作晶莹的琥珀。
当最后一件文物——故宫失踪的乾隆御题玉瓮——落在太和殿前时,月光突然变得七彩。玉瓮的《冰嬉赋》刻痕间,显现出顾父的临终留言:"文明的传承,不在文物本身,而在守护它的人。"
林悦抱着昏迷的顾宇轩冲出火场,特勤组的救援首升机在头顶盘旋。她忽然发现顾宇轩的焦尾琴纹身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敦煌飞天的飘带图案。
"你看,墨痕里藏着月光。"顾宇轩的声音轻如蚊蚋,"这次......换我做你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