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林晖突然转过头来问了一句：“苏晴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林俊杰盯着碗里的酒花，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她......"他扯了扯嘴角，却没扯出个完整的笑，"毕业季事情多，听说她跟家里人去外地实习了。"
林俊杰指尖无意识地着粗陶碗沿，釉面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蔓延。听到这父亲夹菜的动作顿在半空，母亲擦桌子的抹布也忘了拧水。屋里突然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妹妹扒拉米饭的筷子停在嘴边，偷偷抬眼瞄着哥哥瞬间僵硬的侧脸。
母亲"哦"了一声，重新拿起抹布时力道轻了许多，眼角的余光却一首瞟着儿子攥紧的筷子。父亲低头抿了口酒，喉结滚动着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含糊的叹息。妹妹赶紧往林俊杰碗里夹了块鸡腿，却不小心把汤汁滴在他手背上："哥，别提她了，快吃呀，妈做的鸡腿超好吃！"
灯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树影，林俊杰扒拉着米饭，突然觉得这碗饭格外沉重。他知道父母没再追问，可那句悬在半空的"苏晴"，像根细小的刺，扎在暖融融的家氛围里，隐隐作痛。
饭后妹妹踮着脚把林俊杰拽到厨房角落，煤炉的火星在暗处明明灭灭。她压低声音，鼻尖几乎碰到哥哥的肩膀："是不是分手啦？"指尖紧张地揪着他衣服边角，生怕戳破什么脆弱的东西。
林俊杰望着窗外被月光剪碎的竹影，喉结滚动着没说话。妹妹却突然拽住他手腕，摸到袖口磨出的毛边——那是他紧张时必做的动作。
"前几天我和同学逛街，看见苏晴姐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帮苏晴姐开车门的小哥哥挺帅的，哥，比你帅多了，戴的手表，跟我们班富二代的一模一样。"
夜风卷着油烟味灌进窗户，林俊杰这才发现妹妹长高了不少，扎着的羊角辫扫过他手肘。他抬手揉乱她的头发，在她发顶轻声说："小机灵鬼，不说她了，好好学习，准备明年的高考。"
林俊杰转进卫生间抹了把脸，将牙刷放进杯里，水珠顺着杯壁蜿蜒而下，在洗手台汇成小小的溪流。他瞥了眼床头的闹钟，时针刚过十点，往常这个时候，他还在寝室里伏案读书呢。
正想着，屋外响起大嗓门的叫声， “林俊杰！回来也不说一声，就想猫家里，没门，出来！”随着声音落下江子吉己闪进房内，“躲家里当宅男呢？”
江子吉当年高考失利后，毅然跟着父亲学做生意的，如今己是深港县小有名气的建筑公司老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商界打拼出的沉稳与张扬 。
接着门又被彻底推开，赵小阳己经挤了进来，带着满身的烟味：“哥，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你倒好，在家里一声不响！”他手里的车钥匙晃得人眼花，金属挂件上还挂着“深港建筑”的logo——正是江子杰公司的标志。 自从江子杰在商界站稳脚跟，赵小阳便跟着这位同学打工，在他手底下踏实做事。
林俊杰被两人半推半搡地带出门，妈妈的声音从身后追来：“早点回来！少喝点酒！别惹事！”大门“砰”地合上，院子外只剩下急促的脚步声。
夜宵街的霓虹在夜空中流淌，烧烤架腾起的烟雾裹着孜然香，与啤酒瓶碰撞的脆响交织成一片。江子吉一屁股坐下，抬手就冲老板喊：“来箱冰啤酒！炒盘螺丝，来份卤牛肉，其它菜随便上！”
赵小阳己经利落地撬开六瓶啤酒，每人两瓶放在旁边，泡沫溢出来沾湿了他的手指：“江总现在可是大忙人，刚刚推了三个饭局专程来见你！”
江子吉仰头灌下一口酒，喉结滚动间，当年高考失利后受到的挫伤感早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商人特有的精明：“少废话！是兄弟的今天不醉不归！”他重重拍了下林俊杰的肩膀，“听说你准备回县里工作？你傻啊，你这么好的大学毕业生应该争取留省城，那里有更大的发展舞台。”
螺蛳的咸香混着啤酒的清凉漫上舌尖，林俊杰望着热情的小伙伴，突然想起高中时二人赌约的光景。首羞的江子吉连喊“好汉不提当年勇，喝酒！喝酒！”
夜风卷着远处大排档的喧闹掠过，桌上的酒瓶渐渐堆成小山，蝉鸣不知何时又响了起来，比白天更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