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敲下去。
「经公司调查，市场部林夏在“澜湾项目”中存在严重数据造假行为，现予以辞退处理。即日生效。」
邮件末尾盖着公司鲜红的电子公章，像是一道斩首令。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玻璃门外的办公区。几个同事正偷偷往她这边瞄，对上她的视线后，又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工作。
“林夏，秦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人事部的李姐站在门口，语气冷淡得像冰。
林夏合上电脑，拎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经过办公区时，她听见几声压低的议论——
“听说她篡改客户数据，差点让公司赔几百万……”
“平时装得那么认真，没想到……”
林夏脚步没停，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她知道，这些谣言不过是秦志明为了推卸责任而编造的借口。
秦总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林夏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进来”。
秦志明——公司的副总，西十出头，西装革履，正靠在真皮座椅上喝茶。见林夏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坐。”秦志明的语气带着轻蔑。
林夏站在原地，声音坚定：“秦总，澜湾项目的数据不是我改的。”
秦志明这才抬眼，似笑非笑：“邮件都发了，你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
“我可以提供原始数据备份，证明——”林夏试图解释。
“林夏啊，”秦志明打断她，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选你背这个锅吗？”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踱到她面前，“因为你没背景，好拿捏。”林夏浑身发冷。
“放心，离职证明上会写‘个人原因’。”秦志明拍拍她的肩，“识相点，别闹太难堪。”
林夏猛地躲开他的手，眼神坚定：“我会自证清白。”
秦志明笑了：“随你。不过行业就这么大，你觉得谁会信一个被辞退的‘数据造假’员工？”
林夏转身离开，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半小时后，林夏抱着纸箱站在写字楼楼下。七月的太阳毒辣，晒得人头晕目眩。她摸出手机，给闺蜜周悦发了条消息：
「被炒了。」
周悦秒回：「？？？怎么回事？」
林夏还没打完字，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妈妈。她犹豫两秒，接起来：“妈。”
“夏夏啊，你弟弟下个月开学，学费还差两万……”
林夏闭了闭眼：“我最近工作有点变动，可能……”
“你上次不是说马上要升职吗？”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弟可是考上重点大学，你不能——”
“我会想办法。”林夏打断她，“先挂了。”
她盯着黑下去的屏幕，胸口发闷。银行卡余额还有8326.5元。房租下周到期。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新工作。
咖啡厅里，周悦气得拍桌子：“秦志明这个老狐狸！明明是他小舅子搞砸的项目！”
林夏搅动着冰美式，声音低沉：“证据都被删了。”
“就这么算了？”周悦问。
“当然不。”林夏抬头，眼神锐利，“但我得先找到新工作。”
周悦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天寰资本在招人，待遇是行业三倍。”
“天寰？”林夏皱眉，“那个专收‘问题项目’的PE公司？”
“对，他们CEO裴御是个狠角色，去年把恒盛集团拆得骨头都不剩。”周悦眨眨眼，“不过他们要求极高，你现在的状况……”
林夏打开招聘网站，天寰的招聘启事赫然在目：
「高级分析师：需五年以上经验，承担过亿元级项目。」
她只有三年经验。
“试试呗，”周悦推过来一张名片，“我学长在那儿当HR，帮你递简历。”
林夏盯着名片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好。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三天后，林夏站在天寰资本的电梯里，对着金属壁整理衬衫领口。镜子里的女人妆容精致，丝毫看不出连吃三天泡面的憔悴。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也许是翻身的机会。
“18层到了。”电子女声响起。
前台小姐扫了眼她的简历，表情微妙：“林小姐？裴总亲自面试您。”
林夏一怔：“裴御？”
“是的。”前台压低声音，“他面完你就飞纽约，所以……”她指了指会议室，“首接进去吧。”
林夏推开门时，男人正背对着她看文件。
“坐。”声音低沉冷冽，像冬日里的一把冰刃。
裴御转过身，林夏呼吸一滞——他比她想象中年轻，也更具压迫感。眉骨下那双灰眸像能洞穿一切，西装袖口露出一截银色腕表，价格抵她半年工资。
“林夏。”他念她的名字，手指轻叩桌上文件，“科锐资本前员工，因数据造假被辞退。”
林夏握紧拳头：“我没有造假。”
“证据。”裴御冷冷地问。
“被删了。”她首视他的眼睛，“但如果您给我十分钟，我可以还原澜湾项目的真实数据模型。”
裴御忽然笑了。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捕食者发现猎物时的兴味。
“知道为什么约你吗？”他推过来一份文件，“我看过你经手的全部项目。”
林夏低头，瞳孔骤缩——这是她偷偷备份的澜湾项目原始数据！
“明天入职。”裴御站起身，“我要你用同样的方法，拆了科锐。”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林夏透过缝隙看到裴御拿起她喝过的咖啡杯，若有所思地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