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晨光熹微。
林浅上早早醒来，昨夜的调息确实有了效果，胸闷气短的症状缓解了不少。她轻抚胸口，心跳虽然依旧不够规律，但至少没有昨日那般剧烈。
“三小姐醒了？”老嬷嬷端着洗脸水进来，“今日气色倒是好了些。”
“嗯，昨夜睡得安稳。”林浅上坐起身来，“嬷嬷，那本《本草纲目》……”
“己经拿来了。”嬷嬷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册，“刘婆子说这本书平日里也无人看，借给咱们几日无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叮嘱，万万不可让旁人知晓。”嬷嬷压低声音，“尤其是夫人那里。”
林浅上接过书册，心中暗暗感激这些底层人的善意。她翻开几页，熟悉的药材名称映入眼帘，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嬷嬷放心，我会小心的。”
正说话间，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小姐，王太医到了！”一个小丫鬟在门外禀报。
林浅上心中一紧，连忙将书册藏好，整理了一下衣衫。
“请王太医进来吧。”
不一会儿，王太医在林夫人和林浅雪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王太医年约五十，须发半白，身着青色长袍，手持一个精致的药箱，举止透着股子清高。他打量了林浅上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位便是林家三小姐？”他问道。
“正是。”林夫人上前一步，“王太医，浅上的病症古怪，还请您仔细诊治。”
王太医点点头，走到床前坐下。
“小姐请伸出手来。”
林浅上伸出右手，王太医三指搭在她的腕间，闭目诊脉。
片刻后，他又换了左手。
林浅上能感觉到他的指法娴熟，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但她也知道，以古代的诊断水平，很难准确判断先天性心脏病的具体病情。
“如何？”林夫人有些急切地问道。
王太医收回手，神色凝重：“三小姐这病症……确实不轻。”
“怎么个不轻法？”林浅雪关切地问道。
“脉象细弱无力，时有间歇，这是心脉不畅的征象。”王太医捋着胡须，“而且看面色苍白，唇色微紫，恐怕是胎中带来的痼疾。”
“那……还有得治吗？”林夫人问道。
王太医沉吟片刻：“以老夫行医多年的经验，这种病症……很难根治。”
房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王太医，您可是说……”林浅雪欲言又止。
“不过。”王太医话锋一转，“虽然难以根治，但若是好生调养，倒也未必……”
他正说着，忽然发现林浅上正平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慌乱。
这种眼神……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少女该有的。
“三小姐。”王太医试探性地问道，“你可有什么不适？”
“回太医的话。”林浅上不慌不忙地答道，“昨夜胸闷气短的症状倒是缓解了不少，今晨也不似往日那般乏力。”
“哦？”王太医有些意外，“可有服用什么药物？”
“并未服药。”林浅上摇摇头，“只是按照一些养生之法，调息静心而己。”
“养生之法？”王太医眼中露出好奇，“敢问是何种法门？”
林浅上心中暗笑，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法门。”她淡淡道，“只是听闻深呼吸可以宁心静气，便试着按照一定的节拍呼吸。没想到竟有些效果。”
“按照节拍呼吸？”王太医来了兴趣，“可否演示一二？”
林浅上点点头，开始按照现代医学的深呼吸方法进行演示。她的动作优雅从容，呼吸节奏掌握得恰到好处。
王太医在旁仔细观察，越看越是惊奇。
“奇哉怪哉！”他忍不住赞道，“这呼吸之法虽然简单，但其中蕴含的道理却颇为深奥。三小姐是从何处学来的？”
“只是偶然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林浅上谦逊地答道，“具体是哪本书，我也记不清了。”
林夫人和林浅雪在旁听着，神色都有些复杂。
“那……王太医以为，浅上的病情如何？”林夫人问道。
王太医重新给林浅上诊了一下脉，神色渐渐缓和：“说来奇怪，三小姐的脉象比刚才确实强了一些。虽然仍有间歇，但力度比之前足了不少。”
“这是何故？”林浅雪疑惑地问道。
“想必是那调息之法的功效。”王太医若有所思，“看来三小姐颇有慧根，竟能自悟此法。”
他顿了顿，又道：“以老夫之见，三小姐的病症虽然严重，但若能持之以恒地调养，配合适当的药物治疗，未必不能延年益寿。”
这话一出，林夫人和林浅雪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延年益寿？”林夫人重复道，“王太医的意思是……浅上的病有好转的可能？”
“正是如此。”王太医点头，“不过这需要长期的调养，绝非一日之功。”
林浅上心中暗自得意，她的策略成功了。既展示了自己的“智慧”，又没有过分暴露现代医学知识，还成功改变了大家对她病情的判断。
“那王太医可有什么药方？”她适时问道。
“自然是有的。”王太医从药箱中取出纸笔，“老夫开个方子，主要是养心安神，配合三小姐的调息之法，应当大有帮助。”
他边写边说着方中的药理，林浅上仔细听着，心中暗暗点头。虽然不如现代医学精准，但这个方子的配伍确实有一定道理。
“多谢王太医。”她真诚地道谢。
“三小姐客气了。”王太医收好药箱，“老夫还有一事相询。”
“太医请说。”
“方才三小姐提到在医书上见过那调息之法，不知可还记得其他内容？”
林浅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确实还记得一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些内容颇为深奥，我也不敢确定自己理解得对不对。”
王太医闻言，眼中露出浓厚的兴趣：“若是三小姐不嫌弃，改日老夫可与你探讨一二。”
“那就有劳王太医了。”林浅上欣然应允。
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通过与王太医的学术交流，她不仅可以获得更多医学信息，还能逐步建立自己在医学方面的声誉。
待王太医离去，房中只剩下林夫人、林浅雪和林浅上三人。
“想不到浅上竟有如此慧根。”林夫人的语气有些复杂，“连王太医都对你刮目相看。”
“都是侥幸罢了。”林浅上谦逊地答道。
“不过。”林浅雪忽然开口，“妹妹既然对医理有所涉猎，想必对慕容表姐会很感兴趣。她可是江南有名的才女，不仅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对医理也颇有造诣呢。”
来了！
林浅上心中暗道。
“是吗？”她表现出适度的好奇，“那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位表姐。”
“那可真是太好了！”林浅雪笑道，“表姐昨日就说过，若是妹妹身体好转，她一定要来拜访。”
“既然如此，便请表姐来府中一叙吧。”林夫人也开口道。
“是，女儿遵命。”林浅上应道，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个神秘的“表姐”。
无论来者是敌是友，她都己经做好了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