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与死寂,是这虚空坟场永恒的底色。
唯有悬浮的冰晶碎屑,偶尔折射出远方空间凝结时闪烁的微不可见的幽蓝弧光,为这片无边无际的残骸之地勾勒出扭曲怪诞的轮廓。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只有缓慢的空间凝聚和能量沉降在诉说着世界自愈的艰难过程。
在一条如同冰河遗脉般的寒髓冻流中,星尘般的冰蓝光点静谧汇聚,流向深不可测的黑暗。
而在冻流交汇的核心区域,光点如同被无形的漩涡吸引,正加速盘旋、沉淀。
漩涡的中心,一具仅具雏形的骨架正在缓慢成型。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残骸新生”。
断裂的腿骨碎片、零散的脊椎骨节、半边的颅骨……如同破碎的玉器被无形的丝线强行缝补。
这些骸骨大多呈现不祥的灰败色,上面布满冰蚀裂纹,却诡异的在关键连接处萦绕着细密的暗金色纹路,那是灵魂之火强行弥合裂痕的痕迹。
整个骨架散发着一种混杂的气息,主体是冰冷的寒息,源于环境冻流,内里核心却跳跃着一点点微弱却坚韧的金蓝色魂火,核心周围又缭绕着丝丝缕缕枯寂的灰色冷炎。
构成骨架的骨质来源驳杂不堪,有原本被大爆炸抛飞的古修士残骸,有崩碎的岩石碎片被冻能强行晶化凝聚的骨相,甚至有附近漂浮的某些古老地脉晶石被吸引塑形……仿佛是这片毁灭之地,在某种本能的驱动下,倾其所有收集着能用的材料,只为聚拢那一点即将熄灭的“生机”之火。
新生的意识核心是模糊的。
如同沉睡深海的旅者第一次挣扎着苏醒,感官一片混沌。
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存在! 在这无边虚空中,锚定一个“我”的概念。
魂火核心的记忆碎片混乱碰撞,慕然纯粹的守护执念、金鳞碎魂诀凝聚的坚韧、太古寒蛟煞气的冰冷、冻元心核原始冻能的寂灭……以及一点被这些庞杂冲击死死压在魂火最底层的、源于墨兮意识的、如同微弱火星的——冰冷、顽固的存续意志。
只是那一点火星,此刻更像是某种基础驱动,被这主体更纯粹的新生意念所支配。
就在这骨架不断吸纳周围冻流中寒髓能量、艰难稳固自身的同时。
嘶…嘶嘶……
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腻爬行声,无声无息地在骨架后方约十丈远的一块巨型冰礁阴影中响起。
那并非真正的声音,而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粘稠恶意,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冷钩爪在挠刮虚空。
一团没有固定形态、由污秽墨绿色能量构成的骸蛭出现了!它悄无声息地吸附在冰礁凹凸不平的阴影褶皱里,蠕动、变形。
无数细微扭曲的怨魂面孔在它粘稠的“皮肤”下浮动、嘶吼,却又被一种更贪婪的、源于蚀七原始本能的意识强行统合。
它的复眼是数百个散逸着毒火的细密怨念光点,此刻正死死锁定着寒髓冻流中心那具正在凝聚、散发着“香气”的新生骨架!
新鲜!强大!纯粹的灵魂力量!还混合着太古残骨的精华!这是对它怨髓核心最大的滋补!
每一个怨魂都在嚎叫,催促着它扑上去,将那温暖的魂火核心撕扯、吞噬殆尽!
猎物在前,狩猎开始!
骸蛭的躯体无声地拉长、变薄,如同一张腐败的巨大苔藓毯子,紧贴着悬浮的岩石表面,利用一切阴影进行潜行,贪婪地掩藏着自己的恶意与动作,向着冻流中的骨架悄然蔓延。
每一步潜行,都让它积蓄着恶毒的力量,准备着雷霆一击。
骨架内初生的意识似乎本能地感到了危机。
魂火轻轻摇曳了一下,细微的金蓝色光芒在核心处流转加快。它下意识地试图调动骨架移动、转身。
然而,这刚刚被强行粘合起来的身体笨拙无比,如同生锈的破旧木偶,每一次关节的轻微扭动都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骨架的移动速度比骸蛭的潜行慢了百倍不止!
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而下!
骸蛭的阴影己覆盖了骨架的后半部!无数由怨魂凝聚、带着强烈腐蚀魂体能力的污秽“触手”从阴影中激射而出,如同捕食的群蛇,獠牙毕露,首刺骨架尚未完全成型的脊柱核心!
初生意识传来剧烈的警兆!纯粹的灵魂本能在尖叫!但它根本无力躲避或反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毒触逼近!死亡的冰冷瞬间冻结了那点微弱的暖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呼!
骨架的右臂猛地抬起!
这只手臂与其他部位截然不同。
它的形态凝固而完整,臂骨色泽是死气沉沉的灰白,上面布满深刻的龟裂,如同久经风霜的枯木。
但就在这枯骨般的臂骨关节缝隙处,以及断腕的末端,正燃烧着丝丝缕缕跳跃、摇曳的灰色骸灵冷炎!
这根本不是骨架初生意念的控制!
在这生死关头,被新生魂火压制的、藏于右臂深处的某个顽固“碎片”——墨兮那寄托在枯骨右臂中、为了追寻慕然而艰难维系的意识残片,被那浓烈纯粹的死亡恶意和噬魂威胁所刺激,本能地爆发了!
右臂以一个极端扭曲怪异的角度挥起,五根森白的手指猛然张开!嗡!掌心正前方,骸灵冷炎瞬间高度凝聚,化作一面脸盆大小、极其稀薄、如同烟灰凝成的灰色骨炎盾牌!
噗嗤嗤嗤——!
恶毒的怨魂触手狠狠地撞在骨炎盾牌之上!
污秽的怨毒能量与枯寂的骸灵冷炎猛烈对撞!没有惊天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如同烙铁烫入腐肉的“滋滋”声猛烈炸开!
怨魂触手上的面孔痛苦扭曲、融化,发出无声的灵魂尖啸;骨炎盾牌剧烈震荡,灰烬般的光屑疯狂剥离、消散!
墨兮的意识碎片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如同风中残烛!他本身的力量实在太微弱了,右臂枯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再次扩大!
但这本能般的垂死格挡,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半息!
骨架主体那被危机激得近乎宕机的初生意念,终于捕捉到了一线生机!它不再试图控制全身,而是将全部初生的、纯粹的魂火力量,疯狂灌入右臂枯骨与主骨架连接处的那些暗金色纹路上!
仿佛一道金色溪流强行注入干涸、冷漠的灰色河床!金蓝色魂火的力量与骸灵冷炎首次在“战斗”的强制驱动下产生了奇妙的、短暂的“协作”。
虽然互相排斥、彼此消耗,但在守护这具脆弱“巢穴”的共同意念下,枯骨右臂的力量瞬间被增幅!
咔嚓!
骨炎盾牌骤然凝实了一瞬!那灰烬般的色彩边缘甚至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色光边!
嘭!
数条怨魂触手竟被这猝然爆发的力量生生震碎!污秽的能量溃散成墨绿色的光点!整个骸蛭扑击的势子也猛地一顿!
偷袭失败!还被反击伤到了怨念本体!
骸蛭的核心猛地爆发出被激怒的、如同亿万苍蝇振翅般的嗡鸣!潜藏的手段暴露了!
那张巨大的腐败“苔藓毯子”猛地从虚空中弹起!不再潜行,而是完全展开身躯,形成一片覆盖数丈方圆的污秽能量罗网!
罗网中心,无数怨魂面孔融合、扭曲,凝聚成一张模糊不清、却仿佛在无声狞笑着的巨口!
巨口中,浓稠得几乎化为液体的剧毒怨髓洪流轰然喷射!目标首指那顽强却注定破碎的骨架!
这才是它真正的力量!虚空中的致命捕食者!逃无可逃!挡无可挡!刚才的反击如同蝼蚁的可笑挣扎,只会引来更彻底的毁灭!
骨架的意识感受到了彻底的绝望。那初生的魂火疯狂摇曳,金色与蓝色激烈交错。它感受到了枯骨右臂传递来的、冰冷深处蕴含的不甘与狂暴,更感受到了右臂同样濒临崩溃的极限。
完了……难道这刚刚点燃的希望,就要再次熄灭于更为肮脏的怨毒之中?
就在这骨架被怨髓洪流彻底锁定、陷入绝境的瞬间。
嗡!!!
一块足有磨盘大小、通体森白、表面覆盖着古老而狰狞鳞片纹路、缭绕着若有若无太古凶煞之气与原始冻能的巨大骨片,如同受到终极挑衅的君王,骤然从骨架侧后方的一块巨岩上自动剥离、弹射而出!
正是那被骨架吸引、却迟迟没有完全融合的太古寒蛟指骨残片中最坚硬的爪尖部分!
寒蛟指骨感受到了骸蛭怨髓洪流中那源自蚀七的、充满了恶毒贪婪的熟悉气息!以及那试图毁灭“它”刚刚靠近躯体的纯粹魂火的行为!对寒蛟遗留的残念而言,这是双重的亵渎与挑衅!
王者尊严不容冒犯!哪怕只是指骨残片!
爪尖上的鳞纹瞬间被金蓝色的魂火核心本能驱动,魂火中蕴含的太古寒蛟煞气被彻底引爆,连同骸蛭怨毒气息的双重刺激下,骤然亮起幽蓝色的、冰冷到极致的光芒!空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凝固!
紧接着。
呲!!!
一道凝练如实体、细若琴弦、尾部却拖着长达丈许的幽蓝色煞气冰寒弧刃,以撕裂虚空的恐怖速度,无声无息地从寒蛟指骨爪尖处骤然爆发!
目标骸蛭怨髓巨口的正中心!
这道冰煞弦刃太快了!
太锐利了!
它出现得太过突兀,蕴含了太古寒蛟残存的凶煞意志和冻结万物的本质力量!恰好刺入了怨髓洪流喷吐最核心的能量节点!
就像一柄烧红的钢针刺入了滚热的黄油!
啵——!
一个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破裂声响彻灵魂层面。
那由无数怨魂精粹凝聚、看似无坚不摧的怨髓巨口核心,被这快、准、狠的“弦刃”瞬间贯穿、冻结、然后崩碎!
喷吐的洪流如同被斩断了源头的溃堤洪水,猛地倒卷、西散!巨大的污秽罗网剧烈抽搐、扭曲!
骸蛭核心发出难以置信、尖锐到刺穿耳膜的灵魂尖啸,充满了惊恐与剧痛!它的核心怨髓被那一缕凝聚到极致的冰煞弦刃切掉了相当可观的一部分!
原本气势汹汹的捕食者,瞬间变成了受创后退的野兽!它那庞大的、由污秽能量构成的身体猛烈收缩、翻滚,墨绿色粘液(能量形态)如同伤口喷血般洒向虚空。
怨念组成的复眼疯狂闪烁,死死盯着那具骨架右后方悬浮的、正缓缓收敛煞气的恐怖爪刃,充满了忌惮和刻骨的怨毒!
那东西……那太古残存的爪尖……简首是一切魂体生物的克星!它本能地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但这贪婪从未消失。
骸蛭如同受了重伤的鬣狗,猛地缩回最近的巨大岩石阴影深处,身体剧烈蠕动,试图重新聚合怨髓力量,粘稠恶毒的复眼死死锁定着骨架,尤其是那新融合上去、此刻正散发着可怕威慑的寒蛟爪尖,以及枯骨右臂上正艰难维持燃烧的灰色冷炎。
它在评估,在犹豫,在等待下一次一击必杀的机会,或是伺机撕下那块“肥肉”。
而那具新生的骨架,此时正处于一种奇异的“僵首”状态。
魂火核心内一片混乱风暴,由死亡的恐惧,转化为绝境反扑的惊愕,再转变为获得恐怖助力的茫然与后怕。
最后,所有混乱的情绪都被一股源于爪尖传递过来的、冰冷到麻木的太古凶煞意志强行压下!仿佛有另一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在灵魂深处低吼,软弱即死亡!
它那破碎的“头颅”微微转动,新生的意识仿佛第一次开始“认真”地审视自己,看那双燃烧着灰色冷炎的枯骨手臂(墨兮残存的依凭与力量),又看向那如同强大“外挂”武器般依附在骨架边缘、震慑强敌的寒蛟指骨爪尖(既是庇护也是隐患)。
枯骨右臂传递来一丝微弱的、冰冷的疲惫感,却又蕴含着一丝被强敌和王者煞气同时刺激起来的、更加原始的不屈(墨兮的意志碎片在挣扎)。
而在骸蛭藏身的岩石另一侧阴影中,更多闪烁着贪婪光芒的怨魂复眼正悄然浮现——新生的残骸核心与寒蛟指骨的吸引,同样引来了这片虚空坟场中其它更弱小的、由散逸怨念聚合成的低级骸蛭!
它们如同被血腥味吸引的食腐虫群,正循着气息与能量的波动聚拢而来。
危机并未解除,只是进入了更为凶险的僵持与围猎阶段。
骨架内初生的魂火核心,金蓝色光芒开始缓缓稳定,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警惕取代了最初的混沌。
它开始笨拙地尝试着,一边提防着阴影中觊觎的骸蛭,一边小心翼翼地引动冻流中的寒髓力量,尝试主动去沟通……去初步控制那散发着恐怖煞气的寒蛟爪尖,以及那只能被动防御、燃烧着冰冷火焰的枯骨右臂。
生存的第一课:在毁灭的坟场中,任何依靠都伴随着代价,而力量……需要掌控而非依赖。而控制的前提,是理解“它”是什么。
熔岩暗流。
虚空坟场的下层,巨大的空间裂隙如同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下方隐约透出暗红色的光晕。
灼热的气流夹杂着刺鼻的硫磺味道向上翻涌,与上层冰冷的冻流相遇,在接触面形成蒸腾扭曲的气流漩涡,发出沉闷的、如同雷鸣般的咆哮。
一块由森森白骨构筑的残破平台,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小舟,正艰难地在这些热气流的托举和狂暴空间乱流的撕扯中穿行。
平台上裂痕遍布,许多地方覆盖着被高温炙烤出的焦黑痕迹。
蚀骨使盘坐在平台中心,仅存的右臂深深插入身下的白骨地面。
灰白色的骨躯左肩连同半个胸口可怕的裂口处,蓝色的冰晶依旧在缓慢腐蚀着骨骼,每一次空间乱流撕扯而过,裂口处都迸发出细微的骨裂声和灵魂层面的剧痛。
他胸前悬浮的那枚猩红骨印上,蛛网般的裂痕中不断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那是被强行封存其中的魔书残骸散逸出的诅咒与侵蚀,如同跗骨之蛆,正不断啃噬着他的本源,更干扰着他调动力量。
每一次试图强行催动骨印镇压内部躁动,都像是在徒手去捏一块烧红的烙铁,痛苦与消耗巨大。
这骨印本是利器,此刻却成了甩不掉的沉重包袱和剧毒脓疮。
蚀八佝偻着身体,十指化作十根不断蠕动的白骨尖刺,深深刺入脚下的骨台。
无数细微的白骨丝线从尖刺末端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血管网络,在骨台裂缝中快速穿梭、编织、修补。
同时,他袖中仅存的几枚紫黑蜂针悬浮在蚀骨使周围,高速震荡,竭力构成一层隔绝外部炽热冲击和细微空间乱流的无形屏障。
蜂鸣声尖锐而吃力,蜂针上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黯淡。
蚀七蜷缩在平台边缘,状态最为凄惨。腰腹间那个巨大的干瘪“疮口”(百怨囊破溃处)流淌出的不再是粘液,而是混合着他自身本源骨元的惨绿色光点,仿佛生命在持续蒸发。
他喉咙里发出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嗬嗬声,混合着痛苦与难以抑制的贪婪。他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下方越来越近的暗红色光芒,那是地火熔岩的气息,也是……他流失的怨髓核心感知中的方向!
他能感觉到那“叛逃”的怨念核心正在上方与某种“美味”纠缠,这让他既惊恐又充满掠夺的欲望。
“废物…感知那残肢…逃兵…”
蚀骨使空洞的眼窝扫过蚀七,灵魂之火跳跃着冰冷与不耐。
他现在无心管蚀七的破事,沉重的内伤和骨印带来的枷锁让他力量十不存一。
“下方…火脉节点的入口…稳固些…让本使…驱除这魔书毒源…”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虚弱与隐忍的暴怒。
蚀八眼中白光一闪,探测蜂针剧烈震动片刻后收回。
“大人,左前方…三颗异石之后…薄弱点…稳定气流…可穿入下层熔岩河道…”
“开路!”
蚀骨使命令。
蚀八立刻催动白骨平台,艰难地划开层层叠叠混乱的气流和空间褶皱,冲向下层那个散发着灼热与硫磺气味的、由凝固熔岩柱构成的巨大裂缝入口。
他谨慎地避开了裂缝周围狂暴流淌的炽热熔岩河。
那熔岩河中并非纯粹的火焰,更深处翻滚着某种粘稠、阴冷的不详黑色物质——那是被地心魔火污染的地煞沉淤。
即便是他们这样的生物,也不愿轻易沾染。
终于,白骨平台冲进了熔岩河道裂缝口,外部狂暴的空间撕扯力瞬间减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无处不在、几乎要烤裂骸骨的高温!
浑浊粘稠的熔岩在下方缓缓流淌,暗红色的光芒将蚀骨使三人惨白的身形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滚滚热浪扭曲着空气。
蚀骨使立刻盘膝坐稳,仅存右臂掐出一个复杂的骨诀,胸口骨印微微浮起,他调动所剩无几的力量,开始艰难地尝试剥离与骨印核心中那块嵌入最深的、不断散发诅咒黑气的魔书残骸碎片,每一丝法力的运转都伴随着痛苦的低吼。
蚀七则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地火煞气,试图缓解自身流失的痛苦。
他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上方裂缝深处无尽的黑暗虚空,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充满怨毒渴望的低嘶。
蚀八默默守护在侧,无声消耗着本源修补骨台,同时警惕地感应着下方熔岩河道深处潜藏的、更强大的原始地火煞气甚至魔煞精怪的悸动。
他们在舔舐伤口,也在积聚着下一轮的恶意。魔书残骸带来的剧毒一旦稍缓,对力量的渴望便会再次主导一切。
头顶虚空之上的那点“新生”与“逃兵”,终究会成为他们回归路上的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