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金碧辉煌,庄严肃穆。七岁的幼帝身披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小小的身影在偌大的宫殿中显得有些孤单。他手中紧握着凤血剑,那是象征着皇权的宝剑,此刻却显得有些沉重。
在幼帝身后,苏凝垂帘而立,她的身影被珠帘遮挡,若隐若现。当百官山呼“万岁”时,那声音在宫殿中回荡,震耳欲聋。然而,就在这庄严的时刻,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边关急讯!”一名侍卫匆匆跑进殿内,单膝跪地,“微澜国新君暴毙,其体内蛊虫尽数化为玄鸟,盘旋在大齐边境,不再南侵。”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一般,在金銮殿内引起轩然大波。百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苏凝的心中也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不禁想起了那个神秘的废太子妃。
“娘娘,”晚晴的声音突然在苏凝耳边响起,“这是萧萤姑娘托人送来的,她说画中藏着破解‘三印归一’反噬的方法。”
苏凝心头一紧,连忙接过晚晴手中的画卷。画卷缓缓展开,一幅美丽的自画像呈现在眼前。画中的女子清丽脱俗,宛如仙子下凡。然而,当苏凝的目光落在女子腕间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女子腕间戴着一只玄鸟镯,与苏凝所戴的一模一样。
苏凝轻轻地抚摸着镯上的纹路,那纹路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在她的指尖下微微颤动。她凝视着这些纹路,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明悟。
原来,父亲所说的“三印归一”并非是要她用血脉去牺牲,而是希望她能将大齐的守护之心传承下去,就像那翱翔天际的玄鸟一样,永远生生不息。
苏凝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殿门,投向殿外那片万里晴空。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柔和。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清新和自由。
此刻,她掌心的烫痕不再像之前那样灼热,反而变得温润起来,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其中流淌。这股暖流顺着她的手臂,传遍她的全身,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力量。
苏凝知道,这是父亲的意志在她体内觉醒,也是大齐的守护之心在她身上延续。她将肩负起这份责任,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片土地和人民。
苏凝端坐在书房案前,案上摆放着玄鸟镯和一幅古旧的画卷。她仔细端详着这两件物品,突然发现镯身的暗纹与画中衣摆的绣线竟然组成了一幅完整的星图。这幅星图的终点,赫然指向微澜国皇陵深处的一个神秘地点——“归墟祭坛”。
正当苏凝凝视着星图时,晚晴捧着一份密报匆匆走进书房。她躬身行礼,然后将密报呈给苏凝,轻声说道:“娘娘,萧萤姑娘在边境截获了微澜国祭师的密信。信中称,‘归墟祭坛’内藏有一块能够逆转三印反噬的‘命魂玉’,但要取得这块玉,必须以纯血玄鸟的血脉为引。”
苏凝闻言,心中一惊。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玄鸟镯,镯身突然变得滚烫,仿佛在回应着密报中的内容。苏凝凝视着掌心的玄鸟烫痕,那印记与镯身的暗纹产生了共鸣,微微颤动着。
苏凝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废太子幻影曾说过的话:“萧萤的血脉可以压制三印反噬。”她立刻明白过来,这玄鸟镯和“命魂玉”之间必然有着某种关联,而萧萤或许就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
苏凝当机立断,下令道:“传旨下去,命萧萤即刻携带‘命魂玉’的密图随驾入微澜国皇陵。不得有误!”
晚晴领命而去,苏凝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凤袍。当她的凤袍扫过案上的烛火时,檐角的铜铃突然齐声鸣响,那声音清脆而悠远,仿佛有一只巨大的玄鸟正在振翅高飞,自天际传来。
微澜国皇陵的祭坛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噬心虫的浮雕,这些浮雕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石头中挣脱出来。苏凝和萧萤站在祭坛前,心中都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当她们双掌按在祭坛中央的玄鸟凹槽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股墨绿色的蛊液从西面八方涌来,瞬间淹没了整个祭坛。
萧萤的眉心处,那颗朱砂痣突然亮了起来,散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与此同时,苏凝掌心的烫痕也开始发热,与萧萤眉心的朱砂痣遥相呼应,竟然连成了一条血色的光链。
“姐姐,这是……”萧萤惊讶地看着这条光链,“这是父王母后当年布下的血脉结界!”
苏凝心头一震,她想起了小时候曾听父亲说过,微澜国的皇陵中有一处神秘的祭坛,只有拥有皇室血脉的人才能启动其中的力量。而现在,她和萧萤竟然意外地触发了这个血脉结界。
然而,还没等她们来得及高兴,蛊液中突然浮现出许多微澜国历代祭师的怨魂。这些怨魂面目狰狞,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张牙舞爪地扑向那道血色光链。
苏凝见状,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凤血剑,猛地刺入祭坛之中。凤血剑的剑身顿时爆发出一道玄鸟虚影,这道虚影如同活物一般,张开翅膀,一口将那些怨魂尽数吞噬。
随着怨魂的消失,祭坛深处缓缓升起一块命魂玉。这块玉通体晶莹,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但仔细一看,却发现玉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苏凝和萧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她们小心翼翼地将命魂玉捧在手中,透过裂痕,隐约可以看到玉中封印着的,正是当年废太子妃被蛊术分离的半缕残魂。
“玥儿……萤儿……”那残魂的声音仿佛风中残烛一般,微弱得几乎难以听清,“三印反噬并非血脉之劫,而是玄鸟图腾的百年轮回啊……每一代的守护者,都必须以自己的心魂作为祭品,才能够延续大齐的气运啊……”
当声音飘散,命魂玉随即破裂。
就在命魂玉崩裂的一瞬间,苏凝的眉心处突然闪烁起一道耀眼的血光。与此同时,她掌心的烫痕也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迸发出猩红的光芒。
这两道血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图案,如同一只展翅翱翔的玄鸟。苏凝的眼前猛地一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颠倒了过来。
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之中。这里是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地方,西周弥漫着浓雾,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祭坛矗立在中央。
祭坛上,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正手持一把凤血剑,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他的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一般锐利,让人不寒而栗。
苏凝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惊——这个男子,竟然是大齐的开国皇帝!
只见他高举凤血剑,猛地刺向祭坛中央的一个黑洞。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洞中喷涌而出,一只巨大的玄鸟图腾腾空而起,遮天蔽日。
那玄鸟展开双翼,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然后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了远方。苏凝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玄鸟消失在天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紧接着,她看到那黑洞中涌出无数黑色的虫子,如同潮水一般向西周蔓延开来。这些虫子狰狞可怖,所过之处,草木皆枯,一片死寂。
苏凝惊恐地意识到,这些虫子正是传说中的噬心虫灾!而那玄鸟图腾,显然是将这可怕的虫灾封印在了某个地方。
就在这时,幻象突然消失了,苏凝的眼前又恢复了原本的景象。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令人惊讶的是,苏凝的父亲竟然早己洞悉了轮回的奥秘。这个发现让苏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紧紧握住凤血剑,仿佛能从这把古老的武器中感受到父亲的气息。
就在这时,凤血剑的剑刃突然发生了异变,它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一般,分裂成了三枚精美的玉扣。每一枚玉扣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上面分别刻着“渊”“玥”“萤”三个字。
苏凝凝视着这三枚玉扣,心中若有所思。而站在一旁的萧萤,目光则被那枚刻有“萤”字的玉扣所吸引。她缓缓伸出手,将玉扣取了过来。
当萧萤的手指触碰到玉扣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玉扣似乎与她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她能感觉到玉扣内部蕴含着一股温暖的力量。
紧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枚玉扣的表面突然浮现出了与萧萤朱砂痣一模一样的纹路,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触摸。这一奇妙的现象让萧萤惊愕不己,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玉扣。
突然间,祭坛的顶部发出一阵沉闷的巨响,随后整个顶部开始缓缓塌陷。伴随着砖石和尘土的飞扬,一条幽暗深邃的密道展现在众人眼前。这条密道显然是通往现世的通道,它的出现让人们感到既惊讶又期待。
众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密道,黑暗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密道的墙壁上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和图案,似乎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终于,密道的尽头出现在眼前。在那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静静地站着,手中捧着一个古老的青铜鼎。这个身影正是幼帝,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威严。
幼帝的目光落在鼎中,只见鼎中浮沉着历代玄鸟守护者的姓名。这些姓名都是用古老的文字刻写而成,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位曾经守护过玄鸟的英雄。
而在这些名字的最上方,最新刻上的两个名字格外引人注目——苏凝和萧萤。这两个名字的出现,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震。
返回大齐的次月,苏凝与萧萤在金銮殿设双垂帘。
幼帝将凤血剑插入龙椅旁的玉座时,剑身突然绽放金光,在殿柱投映出双凰护主的幻影。
边关传来急报:微澜国新继位的幼主送来和亲玉牒,牒文用大齐古篆写着“玄鸟双生,万劫归一”。
“姐姐,”萧萤抚摸着腕间玉扣,“密探传回消息,微澜国皇陵的噬心虫巢己化作玄鸟林,凡靠近者皆能听见凤鸣。” 苏凝望向殿外那棵新栽的玄鸟树,树冠竟自然长成了双凰交颈的形状。
晚晴呈上吏部新造的百官名录,苏凝在废太子旧部的名字旁画下玄鸟标记时,笔尖突然渗出金墨——那是凤血剑吸收命魂玉后产生的异象。她忽然明白,所谓三印归一,并非牺牲,而是让守护的信念如玄鸟般,在血脉轮回中永恒重生。
冬至夜的雪粒子砸在慈宁宫琉璃瓦上,如碎玉簌簌。苏凝攥着玄鸟纹钥匙推开密室暗门时,腐木与陈年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十二口青铜棺依北斗之序排列,最后一口棺椁的夔龙纹锁扣己泛出暗金色——那是凤血剑在袖中震颤的呼应。
棺盖掀开的刹那,寒气裹着磷火般的微光升腾。本该化为飞灰的废太子端坐在棺中,银白长发垂落如瀑,眼睑下的青黑纹路蜿蜒如虫,竟是用玄鸟蛊术将心魂锁入剑胎的活祭之相。他枯槁的手指仍捏着半块命魂玉,指缝间渗出的金墨在棺底凝成字迹:“玥儿,当凤血剑第三次鸣响时,便是噬心虫灾重现之日。记住,玄鸟的翅膀,一边是守护,一边是遗忘。”
“遗忘?”苏凝指尖触到冰冷的棺壁,凤血剑突然挣脱剑鞘,金芒如流星划破密室。剑柄处的刻痕应声裂开,百年前的画面如血珠渗出——大齐宫墙与微澜水寨的图腾在火光中重叠,两族先民将染血的契约按在玄鸟图腾上,噬心虫的幼虫在契约卷轴里蠕动成咒。原来所谓天灾,竟是同源血脉为制衡力量设下的血色封印。
殿外的玄鸟树突然剧烈摇晃,金红色羽毛如箭簇穿透窗棂,在地面拼出残缺的图腾。苏凝将凤血剑插入棺侧剑匣的瞬间,剑匣内壁的咒文亮起——那是废太子用百年修为设下的遗忘阵。记忆如潮水退去,关于玄鸟图腾的祭祀、噬心虫的传说、甚至自己掌心何时烙下的烫痕都变得模糊。唯有指尖触到剑匣的刹那,心脏深处传来熟悉的震颤,像有只沉睡的鸟儿在血脉里轻啄。
雪光透过窗棂照在她掌心,那道玄鸟烫痕正泛着温润的光,如同初生时的胎记。密室之外,更漏敲过三更,未央宫的永夜才刚刚开始。而被遗忘的真相,正随着凤血剑的第二次鸣响,在青铜棺底的咒文中悄然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