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太与二房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恶毒的冷意。
刘老太太收起粗麻绳,大大咧咧的坐在被她折腾的快要断掉的木门前。
喘着粗气,对张氏示意道:
“老二家的,没听到你大哥的话,还不赶快去给肖丫头收拾包袱。”
“一会顾家的人就到了。”
“哎!哎!都听娘的。”
张氏一副奸计得逞的快意,转身就要往宋肖肖的房间跑。
宋肖肖手中的锄头猛的横在她面前,手腕翻转锄头锋利的一面对着张氏的脖颈处。
她吓的立刻停住了脚步,怯怯的望向跌坐在地上的李氏和面色发白的宋宴明。
宋宴明悲痛的目光看向李氏,声音虚弱又沉痛:
“快给肖丫头换身像样点的衣服。”
“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等着顾家人来迎娶。”
李氏本就红肿的眼睛更加红了,声音沙哑的说不出话来。
宋宴明声音在宋肖肖耳边响起:
‘都是爹没用,委屈丫头了。’
‘丫头,你别怪爹,爹护不住你啊!’
‘顾南笙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的病秧子……’
‘但也比嫁给什么老爷做妾,给人做通房的强。’
宋宴明知道以刘老太太的狠心,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嫁到顾家,万一顾家小子真的病死,到时他就上门再把肖丫头接回来。
‘儿啊,都怪爹没用,没用啊!’
不等李氏从房间出来,几人便听到由远及近的敲打声。
只见人群外,一身穿棉布红衣的少年公子,赶着牛车和吹吹打打的几人朝着宋肖肖的方向行去。
近了,宋肖肖才看清牛车上脸色黝黑,身形高大,壮硕的男子。
并不像传言中久卧病榻的病态,不像病秧子。
反而更像是,经常上山砍柴,打猎的猎人,浑身充满了力量。
男人从牛车上下来,看着面前凌乱,破败的院子,又扫了一眼头发,衣衫凌乱的二房和刘老太太几人。
这几人他在家时见过,是给老三说亲,狮子大开口要卖孙女的老婆子。
在这个饭都快吃不起的年代,五斤粗米,扯一身粗布麻衣就能娶个不错的媳妇。
可奈何,他三弟自小身体羸弱,大夫更是说活不过二十岁。
母亲每天以泪洗面,婆子,媒人找了一个又一个只盼望着能早些给老三娶个媳妇。
早日生个大胖小子,就算到时真如大夫所说,早早的撒手人寰。
好歹也有个后,不至于清明,年节,连个添坟烧纸的人都没有。
大概是听说了顾家的情况,这死老太婆叭叭的找上门说不嫌弃顾南笙是个病秧子。
愿意把自己的孙女嫁到顾家。
顾家一家人都欢喜不己,谁知刘老太太却要顾家要出二两银子和五斤猪肉,不然就不嫁。
为了顾南笙,顾家人几乎是掏空了家底拿出了聘礼。
原本两家说好,等顾南笙身体恢复些就拜堂成亲。
谁知这死老太婆的儿媳,又找上门说让今日便来把人接走。
事情来的太突然,顾南笙的身子又不好禁不起这一来一回的折腾。
无奈之下,只能他这个当二哥的,来替自家弟弟接新娘子。
不成想,刚到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黑沉的小眼睛扫过宋肖肖,无意中打量了一下。
太瘦,太小了。
他经常听村里大嘴巴的妇人议论,又胖,屁股又大的才能生儿子。
这么瘦小娶回家,能生儿子吗?
察觉男人的打量的目光,和他那心中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宋肖肖怒瞪了她一眼。
察觉到她的怒意,也意识到自己身为二哥,此行为确实不妥。
收回目光看向宋宴明弯腰行了个晚辈礼道:
“大伯,我是顾家二郎,名为顾鸣是顾南笙的二哥。”
“三弟他身子不适,由我代三弟来迎接弟妹。”
此话一出,宋宴明脑袋嗡嗡的,腿一软险些没站稳?
顾南笙己经病的不能下床了吗?
心中虽如刀割,当着顾鸣的面宋宴明强作微笑。
古代人真可怕,她才多大就想着娶她回家生儿子!
在现代,她这个年纪还在上学好吗!
还有,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这么想要儿子!
李氏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此时宋宴明也红了眼眶。
她也不想这么早就嫁做人妇,更甚至重生后她都没想过嫁人生子。
可架不住刘老太太和二房一家以死相逼。
她不想二老为难,接过包袱体原身给二老磕三个头,便跟着顾家人走了。
两世唯一一次嫁人,没有嫁衣,没有酒席,更没有新嫁娘的憧憬和喜悦。
经过刘老太太身侧时,她清晰的听到几人心中兴奋的欢呼声!
牛车渐行渐远,她依稀还能看到牛车后,李氏红着双眼拼命追赶的身影。
鼻子一酸,宋肖肖的眼眶也微微泛红。
一路敲敲打打,牛车很快便到了顾家。
与宋家截然不同的是,顾家西处都散发着喜悦,欢乐的氛围。
木门上都贴着大大的,火红的喜字。
院内摆了好几桌的酒席,吹打声刚在顾家门口停下。
就听到屋内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门前也围满了村民,脸色都极其难看。
见状宋肖肖心中猛的咯噔一下,这情景顾南笙不会己经……
还没有拜堂,这顾南笙要真的死在大婚当日,明日她命硬克夫的名声就坐实了。
那可不行,平白无故的黑锅她可不背。
“笙儿,我的儿啊!”
“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为娘啊!”
屋内的木床上,一身红衣,面容俊美的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脸色惨白如纸,己经是油尽灯枯,出气多进气少了。
顾家一家人围在床前痛哭,顾母死死的抓着顾南笙的手不停的摇晃,呼喊。
只盼望能唤醒沉睡的人。
突然床上的顾南笙肩膀微颤,一口黑红色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昏死了过去。
“大夫,老二,老大快去,快去请大夫啊!”
“快去啊!”
顾家长子顾清沉痛眼神看着,趴在顾南笙身上痛哭母亲,强忍悲痛安抚道:
“娘,您别这样,让三弟安心的走吧!”
“大夫说,三弟的身子……唉!”
“要不让我试试,兴许能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