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州连续三晚失眠。
他曾认为,哪怕沈音音崛起,也只能在他划定的边界里翻腾,不至于翻天。
可现在,她不仅翻了天,还亲手掀了他的底。
他的项目、地皮、核心人才甚至市场信用,被她一层层剥离,像一只被生剐的猎物,无法挣扎、不能躲避。
而最让他感到羞辱的,不是失败。
是他,必须维持“没事人”姿态继续活着。
上午九点半,陆氏集团例会。
董事会成员个个神情阴沉,没人提起“未来战略”,全在琢磨如何“止损自保”。
一名年长董事开口:“我收到风声,华辰基金准备撤资,理由是对我们现阶段的技术研发与核心团队动荡表示担忧。”
另一人附和:“如果华辰一走,其他跟投基金都会起连锁反应。”
“那我们——怎么办?”
陆寒州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脸色苍白如纸。
他知道,他们所有人等着看他出手,却又人人背后备着“跳船计划”。
顾全局面?维稳信心?说得好听,实则无人再信他能翻盘。
“沈氏愿不愿意对接?”
这句话像刀一样插进陆寒州心口。
有人真的开口了。
“我说真的。”那位董事语气认真,“资本市场不是讲感情的。我们输给她,至少还能保全基本盘。”
陆寒州抬眼,冷笑。
“你们真觉得,我会低头求她?”
那人回敬:“你以为她想的是和你谈判?她想的是收尸。”
全场一静。
没人敢再说话。
陆寒州缓缓站起:“开完了?”
众人点头。
他转身离开会议室。
脚步沉重如铁。
沈音音在办公室里,刚结束一次电话会议。
顾之进来,语气里藏着压不住的笑意:“华辰确实要撤了,陆氏很快就会流动性告急。”
“许婉宁那边也出问题了。”
沈音音轻挑眉:“她?”
“她手里那些医疗设备进出口指标,是通过陆寒州打通的路,现在陆氏内控全部收紧,相关部委己经开始重新审查。”
“她气得在家砸了电视。”
沈音音淡淡一笑。
她不是报复许婉宁。
她只是,在逐步剥离陆寒州曾建立的一切联结。
从商业,到私人关系,从政务资源,到投资信任。
让他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变成孤岛。
当晚,财经论坛邀请沈音音作为主题嘉宾演讲。
她说了一句震动资本圈的话:
“商业不是战争,但有时候,商业比战争更讲规则、更冷血、更致命。”
后台,许婉宁也在。
她靠着墙角,看着沈音音在人群中被记者、资本代表、年轻创业者层层包围。
曾几何时,这些人是围着陆寒州转的。
现在?
她连走过去寒暄一声的资格都没有。
她咬牙回头,拨通陆寒州电话,语气冷厉:
“我警告你,再不出手,我和你一起完蛋。”
“沈音音不是小打小闹了,她是在掐你喉咙!”
陆寒州倚在窗前,望着远处会场灯火,沉默良久。
“你以为我不想出手?”
“她提前埋好局,每一步都掐住我的时间差和盲区。”
“我现在,动一下,就有可能全盘崩。”
许婉宁怒吼:“那你就等死吗?”
他沉声:“她现在……还没打算要我的命。”
“她要我看着,一切被她拿走,却什么都不能说。”
深夜,沈音音坐在化妆镜前,卸下妆容。
顾之将一份资料放到她桌上:“这是陆寒州名下最后一笔优质流动资产的估值报告。”
“他如果再不处理,就撑不过下个月的薪资发放。”
沈音音合上镜盒,眼神淡淡。
“好,那就等等。”
“我要看他,在众人面前还能端多久。”
“看他为了维持‘前陆氏总裁’的人设,到底能忍多深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