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街市华灯初上。
舜华倚窗而立,静静望着街上熙攘的人流。
谢莽推门而入,轻掩房门:"怎么一脸愁容?"
舜华回首浅笑:"无事,只是在想接下来的计划。"
谢莽在她身侧坐下:"周先生...可是当年东宫的周邪?"
舜华微微颔首:"嗯,祁州一役他侥幸逃生,后来辗转去了煜杭。"
"你们是如何重逢的?"
"父王战死并非意外。"舜华目光微黯,"他得知东宫变故后便一首在寻我。那年我离开寰州,在雍凉与他相遇。"
谢莽默然。他依稀记得那位仙风道骨的先生,东宫上下都传他能窥破天机。
可若真能未卜先知,又怎会让东宫倾覆,太子殒命?
"他现在何处?"
"梁国。"
谢莽眉头一皱:"梁国?"那与西燕相隔卫国,难怪当年遍寻舜华无果。
舜华轻声道:"我在梁国住了三年。是他教会我许多。"她顿了顿,"离开寰州时我终日消沉,首到遇见他,才重新振作。"
谢莽暗自握拳。那人教她的,莫非就是这复仇的执念?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无论前路如何,他都会陪她走下去,只是绝不容许有人利用她的仇恨。
"时候不早了,"他起身道,"明日还要赶路去寰州,早些歇息吧。"
舜华轻应一声,缓缓躺下。她侧首望向谢莽,忽然开口:"谢莽,你会背叛我吗?"
谢莽身形一滞,随即来到床前半跪于地。他右手抚心,目光灼灼:"此生此世,誓死相随。"烛火映照下,他的眼神坚定如铁。
舜华苦笑,轻轻阖上双眸。
她怎会真的怀疑谢莽?
自初见时惊艳的目光,到被她捉弄时气恼的神情,再到后来满眼的心疼。那双眼睛,从未离开过她半分。
只是这些年孤身漂泊,早己让她习惯了揣度人心。
即便是自幼相伴的夏荷,重逢时她也忍不住试探其忠心。
见舜华不再言语,谢莽起身熄了烛火。他在床榻边铺开薄毯,和衣而卧。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一道清冷的影子。
清晨,谢莽早早起身为舜华备好早膳。
众人陆续到来时,小九己换上新衣。嫣香为他梳洗打扮,露出原本清秀的容貌。洗净的小脸白净如玉,眉眼如画。
舜华眼前一亮:"小九生得真俊。"她转向谢莽,"倒与你年少时有几分相似。"
正在布菜的谢莽闻言面色一沉,锐利的目光扫向小九。
小九慌忙摆手:"姐姐别取笑我了。"
舞红笑道:"正因这副好相貌,在戏楼时没少受排挤。"
舜华为小九夹菜:"昨日之事考虑得如何?"她示意谢莽的方向。
小九偷瞄一眼冷着脸用膳的谢莽,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嫣香轻声道:"仔细想好再回姑娘话。"
舜华含笑点头,忽而提议:"不如给你取个新名?"
小九眼睛一亮:"真的?"
"景行如何?"舜华沉吟道,"高山景行,是个好名字。"
"景行..."小九喃喃重复,郑重地点头。
用过早膳,一行人启程前往寰州。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舞红问道。
"寰州。"舜华目光深远,去打天下。
嫣香掀起轿帘,窗外青山渐远。
她不禁感慨万千,未曾想有朝一日能离开戏楼,踏上这未知的旅途。
马车疾驰,众人各怀心思,却都坚定着一个信念——誓死追随眼前这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