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声刺破黎明,秦萱被刺骨的寒意冻醒。帐外传来整齐的跺脚声——秦军士卒正在执行"晨兢"(出土秦简《军律》记载的晨点名制度)。
"第三什缺一人!"
惨叫声随即响起。秦萱掀开帐帘,看见十名被麻绳捆在一起的士兵跪在雪地里,缺员的位置空着件血淋淋的皮甲。执法的军法官正用青铜凿子撬开一名士卒的指甲:"说!王五昨夜逃往何处?"
"我不知道...啊!"
"按律,逃亡者同什连坐。"王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腰间那把青铜剑的鞘口沾着新鲜血迹,"你医好的那些伤兵,今晨又死了三个。"
秦萱的胃部一阵绞痛。她跟着王翦穿过营地,注意到每个"伍"(5人小组)的灶台边都围着五张草席——这是秦军"同炊同寝"的具象化管控(参照睡虎地秦简《效律》)。更可怕的是,西北角新立起十根木桩,上面钉着血肉模糊的躯体...
"那是昨夜试图逃跑的赵俘。"王翦顺着她的视线解释,"悬尸示众,以儆效尤。"
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脸上,秦萱突然看清最近那具"尸体"的手指还在抽搐。
"他还活着!"
"当然活着。"王翦冷笑,"要钉满三日才准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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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兵营的腐臭味比昨日更浓。秦萱掀开帐帘时,三个破伤风患者己经全身痉挛成弓形——典型的角弓反张症状。
"没救了。"老军医摇头,"按惯例该抬出去..."
"等等!"秦萱抓住患者的手腕。智能手表在袖中突然震动,屏幕闪过一行模糊的文字:「破伤风—肌松剂—箭毒木」
她猛地想起《本草纲目》记载的"见血封喉"树汁。
"附近可有叶如箭簇、树皮流白浆的毒木?"
老军医的瞳孔骤缩:"妖女!你怎知阴山胡人的箭毒?"
(注:现代植物学证实箭毒木含d-筒箭毒碱,微量可缓解破伤风痉挛)
两个时辰后,秦萱用稀释的树汁配合针灸,竟让垂死的伤员恢复了平稳呼吸。围观的士卒们跪满一地,有人开始称她"秦药君"。
"别高兴太早。"王翦扔来一把折断的秦弩,"李牧的骑兵今晨袭杀了我们九个斥候。"他指向弩臂的裂痕,"赵人的新弩能射二百步,我们的不过百五十步。"
秦萱抚过青铜弩机上的刻度——粗糙的划痕根本谈不上瞄准系统。她突然从药囊抓出几根银针:"给我三天。"
第一日:她用银针在弩臂刻出精细的标尺线(参照现代狙击枪的简易照门原理)
第二日:教弩手利用"拇指测距法"估算距离(《孙子兵法》未记载的实用技巧)
第三日黎明:二十把改造后的"标距弩"在靶场试射,最远射程达到二百三十步!
王翦抚摸着弩臂上闪着冷光的标尺,突然掰下一块糗粮塞给秦萱:"明日决战,你守辎重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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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役在第西日午时爆发。
秦萱蹲在辎重车的缝隙间,看着远处山坡上腾起的烟尘。李牧的骑兵果然如史书记载那般,采用"三叠浪"冲锋阵型——但本该在第二波攻势才出现的弩骑兵,竟然提前从侧翼杀出!
"举盾!"蒙恬的吼声被箭雨撕裂。
赵军的弩箭竟带着诡异的哨音,轻易穿透秦军的皮甲。秦萱眼睁睁看着三个举盾的士卒被钉在地上——那些箭簇在命中后会突然裂开,变成倒钩状!
(考古发现:河北易县燕下都遗址出土过类似带机关箭簇)
"标距弩队!"蒙恬声嘶力竭。
三十名秦军弩手趴在山脊后,按照秦萱所教的"三线测距法"调整标尺。当赵军骑兵冲入二百步红线时,青铜弩机同时发出死亡的嗡鸣。
冲锋中的赵军像撞上无形墙壁,前排三十余骑瞬间人仰马翻。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地平线上突然涌现一片火海。
"火牛阵?!"蒙恬的声音变了调。
秦萱的血液瞬间冻结。史书记载李牧从未用过火攻!那些牛角绑着利刃、尾巴燃烧的疯牛后面,还跟着三辆古怪的战车——车架上固定着巨大的铜镜,将阳光聚焦成刺眼的光束!
"闭眼!"她刚喊出口,最前排的秦军己经捂着脸惨叫起来——他们的眼睛被强光灼伤了。
智能手表在此时疯狂震动。秦萱低头看到屏幕闪烁着血红的乱码:
「历史节点偏移12%—火牛阵(未载)—铜镜聚焦(科技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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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役在黄昏时变成混战。靠着标距弩的精准射击,秦军勉强守住阵地,但伤亡远超预期。
暴雨倾盆而下时,秦萱正在伤兵营给一个眼球灼伤的士兵敷药。帐帘突然被掀开,李肃带着两名军法官闯了进来。
"妖女!"这个瘦如竹竿的谋士抖着手中的竹简,"赵军从未用过火攻,你为何提前让士卒准备湿沙?"
秦萱的指尖还沾着药泥。她确实在清晨秘密吩咐后勤队准备沙袋——这是读到智能手表预警后的本能反应。
"我观天象知今日有雨..."
"放屁!"李肃一脚踢翻药罐,"那铜镜聚光呢?赵人何时有此等妖术?"他猛地扯开一个伤兵的绷带,"还有这些伤口!根本不是寻常火烧!"
秦萱看着伤员皮肤上诡异的菱形焦痕——这分明是激光灼烧的痕迹!但战国时代怎么可能...
智能手表突然在袖中发烫。她借口取药退到帐角,瞥见屏幕上新的警告:
「检测到22世纪光谱武器—历史污染度升至19%—建议立即销毁源头」
帐外闪电劈落,照亮李肃阴鸷的脸:"此女预知天机,必是妖孽!按秦律当..."
"当如何?"
王翦的声音伴着雷声炸响。他浑身滴着血水走进来,左手提着个青铜头盔——里面盛着两颗眼球被灼穿的赵军首级。
"李牧的铜镜车毁了。"他将头盔扔在李肃脚下,"你要的眼珠子,自己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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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秦萱独自检查缴获的铜镜碎片。
镜背的纹路明显是战国工艺,但镜面却光滑得不可思议——手指抚过时竟有微弱的电流刺痛感。当她将碎片靠近智能手表,表盘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荒原上,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调试某种激光装置,旁边跪着几个穿赵军服饰的人...
影像突然扭曲。秦萱转头看向帐外——暴雨中隐约有蓝光闪烁。她冒雨冲到营地西北角,发现几个军法官正围着她的青铜鼎窃窃私语。
"退下!"
人群散开后,她看见鼎内的液体正在沸腾,而鼎身铭文变成了诡异的荧蓝色。当一道闪电劈落时,鼎耳突然射出光束,在空中组成一行篆字:
「时空锚点受损—关键人物:李牧—坐标:邯郸」
秦萱伸手想触碰文字,智能手表却"啪"地爆出火花。表盘玻璃碎裂的瞬间,她看清了最后一条信息:
「历史修正程序启动—剩余时间:17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