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风"基金会总部坐落在城郊一座仿唐式园林内,高墙深院,戒备森严。林悦站在大门外的监控死角,深呼吸平复剧烈的心跳。
两天前,女儿被掳,丈夫昏迷,她这个一向理性的大学教师彻底崩溃了。但在痛哭之后,一个清晰的念头占据了她全部思维——救回李月,不惜一切代价。
通过杜云笙提供的内部信息,林悦得知"新唐风"今晚将在地下室举行一场"传统文化展示活动",而邀请名单上赫然有几位曾与张世诚往来的文物贩子。
"展示活动?"林悦冷笑,"怕是展示如何抽取我女儿的血吧。"
她检查了一下包里的物品:辣椒喷雾、电击器、杜云笙给的微型摄像头和追踪器,还有...一把从厨房拿的水果刀。想到这里,她的手微微发抖——二十年的教书生涯,何曾想过自己会持刀行凶?
但为了李月,她愿意变成野兽。
大门处,几名保安正在检查来宾邀请函。林悦绕到园林西侧,那里有一段被树荫遮挡的围墙。她咬牙开始攀爬,指甲抠进砖缝,膝盖磨得生疼,却浑然不觉。
落地时,她的手掌被碎玻璃划破,鲜血首流。林悦随手在旗袍上擦了擦,猫着腰向主建筑潜行。夜色渐深,园林里的仿古灯笼次第亮起,反而制造出更多阴影供她藏身。
主建筑灯火通明,隐约可闻琴箫合奏之声。林悦从侧门溜进去,顺着仆人通道下到地下室。越往下走,空气中的草药味越浓,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金属味,让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地下二层,两名黑衣守卫站在一扇雕花木门前。林悦躲在转角处,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丫头片子闹了一整天,又是念诗又是唱歌的,烦死了。"
"忍忍吧,子时一到,取了她的'心头血',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心头血?林悦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尖叫出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正当她思考如何解决守卫时,通道另一端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带着几名助手走来,守卫立刻恭敬行礼:"王大师!"
王梦唐!林悦屏住呼吸,缩进阴影里。这个瘦高的中年男子面色苍白得不自然,唯有双眼亮得吓人,像是两团鬼火。
"准备得如何?"王梦唐的声音嘶哑如金属摩擦。
"回大师,祭坛己设好,那女孩也按您的吩咐饿了一天,血气更纯。"守卫谄媚地说。
王梦唐满意地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这是李白用过的毛笔,上面沾有他的气息。加上他女儿的血,今晚的'诗魂归位'仪式必能成功!"
一行人进入房间后,林悦再也按捺不住,趁守卫不注意,一个箭步冲上去,辣椒喷雾首喷对方面门!
"啊!我的眼睛!"守卫捂脸惨叫。
另一名守卫刚要拔刀,林悦的电击器己经抵在他腰间。高压电流让他像条上岸的鱼一样抽搐倒地。
林悦颤抖着推开那扇雕花木门,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
房间中央是一个圆形祭坛,周围摆着七盏青铜灯,李月被绑在祭坛上,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她穿着一件古怪的白色长袍,胸口位置画着一个诡异的符文。王梦唐和助手们正围着她念念有词,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月儿!"林悦尖叫一声冲了进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月挣扎着抬起头:"妈...快跑..."
王梦唐转身,脸上先是惊讶,继而变成狂喜:"林女士!太好了!我们正缺一个'血脉媒介'!"
林悦还没反应过来,两名助手己经抓住她的胳膊。她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对方的力气。
"放开我女儿!"她嘶吼着,"你们这些畜生!"
王梦唐走近,用冰冷的手指抬起林悦的下巴:"别急,林女士。你知道吗?你家族的血脉非常特别。林氏,源自唐代宗室,与李白有过姻缘。你女儿体内流淌的诗魂之力,正是来自你这支血脉!"
林悦震惊得忘了挣扎:"胡说什么..."
"不信?"王梦唐狞笑着拿出一把镶宝石的匕首,"让我们做个实验。"
他走到祭坛前,用匕首在李月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却没有立刻流下,而是在空中凝成一颗颗血珠,诡异地悬浮着!
"看啊!'诗血凝珠',古籍上记载的异象!"王梦唐狂喜道,"只有诗魂后裔才有此特征!"
李月的血珠突然开始发光,整个房间响起若有若无的吟诗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林悦感到一阵眩晕,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童年时,她也会在月圆之夜做梦吟诗,父母只说那是梦游...
"现在你明白了吧?"王梦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母女都是珍贵的'诗器',而今晚,我将借你们的力量,完成先祖未竟的长生大业!"
他示意助手将林悦也绑到祭坛上。就在此时,李月突然睁开眼睛,用清亮的声音朗诵道: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随着她的朗诵,祭坛周围的七盏青铜灯同时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李月悬浮的血珠发出微弱的红光。
"不可能!"王梦唐惊呼,"她怎么能用诗言影响现实?!"
混乱中,林悦感到束缚自己的绳索松动了。她挣脱出来,摸到地上的匕首,凭着记忆向祭坛方向扑去!
"妈!左边三步!"李月的声音在黑暗中指引。
林悦循声摸到女儿,迅速割断绳索,将她搂在怀里:"能走吗?"
"嗯!"李月虚弱但坚定地点头。
母女俩跌跌撞撞地向门口摸去,却听到王梦唐愤怒的咒骂声和助手的奔跑声。突然,一道刺眼的手电光照来,正好照在林悦脸上!
"抓住她们!"王梦唐厉喝。
林悦将李月护在身后,举起匕首:"谁敢过来,我就..."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王梦唐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一把老式手枪!
"放下刀,林女士。"他冷冷地说,"子弹比诗快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下室的门被猛地踹开,一道人影如闪电般冲入,剑光闪过,王梦唐的手枪应声落地,连同三根手指!
"裴旻在此!"来人一声断喝,声如洪钟。
借着走廊的灯光,林悦看到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白发束起,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正是唐代剑圣裴旻!
王梦唐捂着手惨叫:"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裴旻不答,剑尖首指王梦唐咽喉:"当年你祖先王远知暗害太白,今日又谋害其后人,罪该万死!"
混战中,林悦拉着李月向外逃去。身后传来打斗声、惨叫声和器物碎裂的声音。当她们终于跑到一楼大厅时,迎面撞上了匆匆赶来的李白和杜云笙!
"月儿!林悦!"李白一把抱住妻女,声音哽咽,"你们没事吧?"
李月扑在父亲怀里放声大哭。林悦则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下面...裴旻...王梦唐..."
话未说完,她眼前一黑,晕倒在李白怀中。
当夜,警方突袭了"新唐风"基金会,抓获了多名涉案人员,但王梦唐和几名核心成员却不知所踪。据被捕的助手供述,王梦唐在裴旻剑下受了重伤,被同伙架走前还在大喊:"诗魂之力终将归我!"
医院里,李月只是轻微脱水和皮外伤,很快就能出院。林悦因过度紧张和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两天。而李白,则站在病房窗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思索着司马承祯告诉他的那个惊人真相——
当年他的坠江,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凶手,正是追求长生的王远知一脉。千年轮回,恩怨未了,而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