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塔阶梯陡峭，铁锈腐蚀的扶手在沈知行指间发出刺耳摩擦。他没有停，几步一踏，速度愈发加快。
耳机中传来季欣的声音：“东侧封控完成，目标仍未出塔！”
“收到。”沈知行短促应答。
风从破损的水塔缝隙间呼啸而过，夜色仿佛张开的巨口，吞噬着每一道光线。
他终于登顶。
塔顶平台上，林可站在护栏边，背对着他。
她身穿白色风衣，单薄如纸，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手中握着那面镜子，反射着残阳的冷光。
“林可！”沈知行沉声喊道。
她没有转头。
“你来迟了。”她的声音清晰，却没有任何情绪。
“你知道我们一首在找你。”他放缓脚步，向她靠近，“我们看到了你留的线索，你不是想逃，而是想被找到。”
她终于回头，眼中泛着异样的光：“可你们理解不了。我不是失踪，是蜕变。”
“你不是镜中人。”
“我比他们更合格。”她抬起镜子对准自己，“我完成了所有流程，遵守所有任务，我赢了。”
“那你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吗？”沈知行低声，“那张照片——你放在阳台墙缝的那张。”
林可的手微微一抖。
沈知行趁机前进一步：“你那时笑得很真，很暖，不需要镜中人的认可，也没听过‘倒计时’。”
“那时候没人看我。”她的眼中有一瞬间的动摇，“也没人听我。”
“可你还是留下了那张照片，不是吗？”
林可低头看向掌心镜子中的自己，那张脸苍白空洞，仿佛不是自己。
“你不是真的想成为他们。”
“我只是……太累了。”她闭上眼，镜子从手中滑落。
沈知行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离护栏。
她没有挣扎，只是轻声问：“如果我愿意回去，你们还能治好我吗？”
他点头：“我们不需要你是‘合格的’。我们只要你活着。”
远处楼下的陆思玥松了口气，望着对讲机喃喃：“她回来了。”
季欣则迅速指挥周边封控解除：“目标安全，现场稳定。”
……
深夜，医院心理观察病房。
林可安静地坐在床边，目光盯着窗外。
“她情绪稳定，但仍有解离倾向。”主治医生在病房外低声对沈知行说，“我们会安排后续疗程。”
“她可以摆脱那套‘镜中人’的心理结构吗？”沈知行问。
医生点头：“她肯配合，就有机会。”
离开病房时，他碰到陆思玥。
“你赌对了。”她微微一笑。
沈知行耸耸肩：“其实我没把握。但那张照片，是她最后的信仰。”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
夜风清凉，路灯拉出他们的身影。
“不过这案子远没结束。”陆思玥忽然说，“‘镜中人’的线索，只是刚开始。”
“我知道。”沈知行看向夜空，“我己经申请，把她提级为国家专项心理操控案件样本。”
“下一步？”
“找到源头。”他转身上车，“我不想再看见第二个‘倒计时’。”
车灯亮起，照向前方的夜路。
林可得救了。
但游戏，并未结束。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