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新野站在陈三爷家的门前,手里攥着那个封存电流的花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信纸上残缺的“陈”字像一把刀,悬在他心头。
——陈三爷,真的是“长生学会”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陈三爷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正在泡茶。茶香氤氲,白雾袅袅,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头也不抬,
“来了?事情解决了?”
龙新野没说话,把花瓶重重放在桌上。花瓶里的电流感应到什么,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陈三爷的手顿了顿,终于抬起眼:
“看来你都知道了。”
龙新野声音冰冷,
“知道什么?知道你是我爷爷最信任的兄弟?还是知道……你是当年签字批捕他的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逮捕令复印件,拍在桌上。签发人一栏,赫然写着“陈志国”——陈三爷的本名。
陈三爷盯着那张纸,忽然笑了:
“你查得挺深。”
“为什么?”
龙新野咬牙,
“爷爷到死都以为你是他兄弟!”
茶杯被轻轻放下。陈三爷缓缓卷起左袖,露出手臂上一个诡异的烙印——
绝缘馆。
“因为我确实是。”
他拉开衣领,露出更骇人的景象:
——他的胸口嵌着一块陶瓷片,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而陶瓷中央,封存着一缕淡蓝色的魂火!
龙新野瞳孔骤缩:
“这是……爷爷的魂魄?!”
陈三爷苦笑,
“没错。当年你爷爷发现‘长生学会’在用电流和阴物制造不死军团,决定以身作饵。他让我‘出卖’他,换取学会的信任……而这块‘绝缘陶’,是他临行前亲手埋进我胸口的。”
他敲了敲陶瓷片,魂火微微闪烁,映出老人沧桑的脸:
“这二十年来,我一边当学会的‘陈长老’,一边等你长大……等你足够强,能彻底终结这一切。”
龙新野坐在藤椅上,脑子嗡嗡作响。
陈三爷……是爷爷安排的卧底?
“那‘人情簿’……”
“都是学会的骨干名单。”
陈三爷冷笑,
“你每用一次人情,他们就会暴露一个据点。”
龙新野猛地想起金牙李的死——
“所以金牙李是被学会灭口的?”
“对,他们怕他泄露沈家的秘密。”
陈三爷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地图,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地方没清理——”
地图上标着湘江边的一座废弃水电站,旁边写着“绝缘馆”。
“那里是‘电流意识体’的老巢。”
陈三爷沉声道,
“张明远只是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日军‘魂电计划’的遗留物。”
龙新野盯着地图,突然问: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天生绝缘。”
陈三爷指了指他的手腕——那里有一道幼时被雷劈伤的疤痕,
“雷电都伤不了你,你是唯一能靠近‘它’的人。”
深夜,湘江水电站。
龙新野撬开锈蚀的铁门,黑暗中传来“滋滋”的电流声。他握紧花瓶,沿着潮湿的隧道前进。
隧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台老式发电机,周围连接着数十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团人形电流!
“终于来了。”
一个声音从发电机后传来。龙新野眯起眼,看到阴影中坐着一个穿旧日军军装的男人……如果那还能称为“人”的话。
他的身体由电流构成,面部不断扭曲,时而变成张明远,时而变成沈念秋,最后定格成一张陌生的日本军官脸。
“龙君的孙子……我等了很久。”
龙新野冷笑:
“装神弄鬼。”
他猛地砸碎花瓶,被封存的电流如毒蛇般扑向日军军官!
军官大笑,
“没用的!电流对我来——”
话音戛然而止。
龙新野不知何时己绕到他身后,手中铜线缠住军官的“脖子”,另一头接在发电机上!
“再见。”
他拉下电闸。
轰——!
庞大的电流反噬,军官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体寸寸崩解!玻璃罐接连爆裂,所有被困的魂魄化作流光冲向夜空……
其中一道,轻轻掠过龙新野的脸颊,像爷爷的手。
三个月后,长沙女子大学。
龙新野拆下“福寿斋”的招牌,换上了新的“绝缘茶馆”。
周婷和她姐姐在柜台后忙碌,陈三爷坐在窗边抽旱烟,时不时指导几个好奇的学生画符。
“龙老板!”
有女生笑嘻嘻地探头,
“今天还表演飞檐走壁吗?”
龙新野把抹布甩在肩上,咧嘴一笑:
“本店只卖茶……和故事。”
龙新野看着正喝茶的陈三爷,小声的问:
“三爷,人情薄怎么办?”
陈三爷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
“那些都是傀儡,现在没了主人,也不敢再生出事端。”
“现在人情薄在你手里,你就有了把柄,都是人脉哟!”
龙新野笑了笑,这些把柄也没打算用。
陈三爷继续道:“既然你爷爷把你托付给我,我就不得不管你,过几天再给你介绍几个在长沙有头有脸的人物。”
龙新野也不太当回事,
“什么样的有头有脸?”
陈三爷表情严肃了起来:
“厅长和副厅长,这个够不够有头有脸?”
“是不是还有省长和省委书记啊?”
龙新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这不是我能够接触到的人物,有事的时候他们会替你摆平。”
“爷爷这么厉害?”
龙新野嘀咕着。
陈三爷说:“《湘西剿匪记》你看过没?”
“看过。”
陈三爷说:“电影里很多情节都是真实的事情,你爷爷救过一个干部。”
“这个干部现在属于国家元老级人物,只要你不把天捅破,你就死不了。”
龙新野撇了撇嘴,
“也没看见爷爷多厉害啊!”
“你是湘西龙家唯一传人。”
陈三爷一字一句的说。
女子大学的妹子来店里的次数也少了,毕竟周婷像个老板娘一样的把她们打发了。龙新野总是抗议周婷以老板娘自居,被周婷揪着耳朵拖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