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宅后花园晨雾弥漫,像一层朦胧的纱帐笼罩着残垣断壁。陈九章扶着斑驳的墙根剧烈喘息,胸口因体内罗盘残片与令牌的融合而阵阵灼痛,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五脏六腑间乱窜。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光的掌心,那些细密的纹路间流转着神秘的符文,这是力量觉醒的征兆,却也让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法器碰撞的声响,陈九章知道,南茅北马的余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强撑着站起身,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昨夜的生死较量耗尽了他的体力,而真相带来的冲击更是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父亲竟然是白崇礼……”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每一次回想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陈九章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梭。青岩镇的街道还未完全苏醒,只有零星的早点摊升起袅袅炊烟。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生怕下一个转角就会出现敌人。突然,一阵熟悉的铜铃声从巷口传来,他浑身紧绷,迅速躲进一旁的阴影中。
三个蒙着黑纱的女子出现在视野里,正是昨夜在乱葬岗遇到的北马仙族之人。她们手中的银针泛着幽蓝的光,在晨雾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陈家小子一定没跑远,他体内的力量波动越来越明显了。” 为首的女子声音冰冷,如同淬了毒的匕首。陈九章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躁动,似乎在回应着对方的话语。
就在这时,陈九章脚下的石板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 “咔嚓” 声。女子们瞬间警觉,银针如暴雨般射向他藏身的方向。陈九章本能地抬手格挡,掌心的符文自动亮起,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将银针尽数弹开。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他自己都感到震惊,而更让他惊恐的是,屏障亮起的光芒如同信号,彻底暴露了他的位置。
“果然在这里!” 女子们狞笑一声,快速围拢过来。陈九章转身就跑,却发现另一条巷口也出现了几个黑影,正是南茅一派的术士。他们手中的桃木剑刻满符咒,口中念念有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前后夹击之下,陈九章陷入了绝境。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一辆破旧的马车从街道尽头疾驰而来,车帘被风吹起,露出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上车!” 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九章来不及多想,纵身跃上马车。马车夫挥动马鞭,马匹嘶鸣着狂奔而去,扬起的尘土暂时挡住了敌人的视线。
马车内弥漫着一股草药的清香,陈九章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斗笠人。对方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脸,眼神却清澈如泉。“我是南茅的人,奉师命前来接应你。” 那人声音沙哑,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火焰图案的令牌,与陈九章记忆中关于南茅传人的描述相符。
陈九章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但依然保持着戒备。“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握紧拳头,体内的力量再次蠢蠢欲动。伤疤男子轻笑一声,伸手在陈九章眉心点了一下。刹那间,陈九章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一座隐藏在深山的道观,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演算卦象,还有自己的爷爷年轻时与老者并肩而立的场景。
“你爷爷与我师父是生死之交,三十年前就定下了今日之约。” 伤疤男子收回手,眼神中带着一丝哀伤,“血契的秘密,远不止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南茅北马中都有叛徒,他们妄图借助幽冥之力掌控阴阳,而你,是打破这一切的关键。”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陈九章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马守业临终前的嘱托,想起爷爷日记里未说完的话,一股使命感在心中油然而生。“我们要去哪里?” 他终于开口问道。“去南茅的大本营 —— 炎阳观。在那里,你能找到彻底封印幽冥眼的方法,也能知道更多关于你家族的真相。” 伤疤男子的话让陈九章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然而,危险并未远离。当马车行至一处山谷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无数黑色的纸人从西面八方飞来,在空中组成诡异的阵法。陈九章感觉到体内的力量被疯狂拉扯,仿佛要被这些纸人吸走。伤疤男子面色凝重,掏出一把朱砂撒向空中:“是北马叛徒的摄魂阵!九章,集中精神,用你体内的力量守护心脉!”
陈九章闭上眼睛,努力将杂念排出脑海。他能感觉到罗盘残片和令牌在丹田处旋转,形成一个金色的漩涡。随着他的意识深入,漩涡中浮现出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游动,逐渐与外界的摄魂阵抗衡。山谷中,两股力量激烈碰撞,爆炸声此起彼伏,黑色纸人在金光中纷纷化作灰烬。
经过一番苦战,摄魂阵终于被破。但陈九章也耗尽了体力,瘫倒在马车上。伤疤男子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不错,能在初次使用力量时就破解摄魂阵,不愧是陈家后人。不过,前方的路还很长,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马车继续前行,陈九章在颠簸中陷入了沉睡。梦中,爷爷的身影若隐若现,白灵的诅咒在耳边回荡,还有无数张陌生的面孔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在炎阳观等待他的,将是更严峻的考验和更惊人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