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背着一个箩筐还给我拿了一双靴子。
“换上吧,你脚上的这鞋子爬山不行。”
“这是谁的靴子?还挺适合。”我穿上靴子。
“这是阿月的鞋子,我问过她了。”
“阿月是谁?”
“是我的一个员工,这几天民宿没有什么客人,她就请假回去看她爷爷了。”
阿诺带着狗狗先走,他那大长腿迈出去,没几下就把我甩了好远。
“等等我!”我小跑着跟上。
我很少爬山,才走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
“还要多远?”我大口喘气。
“再坚持一下,前面就到了。”
我体力快要透支了,走一下又停下休息一会儿。
阿诺却脚步轻快如云,没几下就把我甩出老远。
“哎,你快来,这里好多蘑菇。”
他蹲下捡起就扔到后背的箩筐里。
我拄着手杖艰难地爬上去。
抬眼一看,一个个小蘑菇从苔藓地皮里撑出来,像一把把小雨伞一样,玲珑可爱。
阳光洒在上面,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这种菌子会不会有毒?”我抬头问。
“这些都没有毒,我从小吃到大,要是有毒的话,我早就死八百回了。”
阿诺说着,又上前面倒下的树桩去摘了一些。
我看到许多野花,想去摘却被他叫住:“别摘,那花有毒。”
我吓一跳,赶紧顿了。
“这么漂亮的花竟然有毒,真可惜!”
“这就是大自然,有些花开得鲜艳是为了传粉,但是会有毒性。”
我没摘到花,就拿出手机拍了些照片。
阿诺爬到一棵树上去摘野果扔给我,那果子酸酸甜甜的好吃极了。
返途的时候,我们并肩坐在山岗上休息,大狗拉希也坐在旁边吐着舌头。
望着眼前的高山耸峙,山颠上的皑皑白雪,山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美得震撼人心。
山风吹过,松涛阵阵,鼻尖充盈着新鲜的空气,让人有种醉氧的感觉。
一些牛羊悠闲自得地在高山草甸上吃草,牧羊人在吹笛子。
恍惚间,我竟觉得去不成西藏,来到这里也很好的感觉。
“大自然真的好治愈啊!”我不禁感慨。
“是吧?我们这里海拔才两千二百多米,没有高反还可以欣赏到雪山美景。”
“走吧,回去给你煮菌子吃。”阿诺起身背起背篓。
下山的时候,我脚滑摔了一屁股泥,却觉得这一趟山行很值得。
傍晚,我刚洗澡吹干头发,就听见敲门声。
“叶小姐,阿诺哥请你主屋吃饭。”
来人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叫布丁,他是民宿的服务员,皮肤黝黑却有一口整齐的白牙。
我跟着布丁沿着一条小道走到主屋面前。
只见屋前用木制栅栏围起来的一个小花园,里面姹紫嫣红,繁花似锦,微风掠过,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踩着木制楼梯上去推门而入,客厅里有一个大大的壁炉,整面的玻璃幕墙不仅采光好,还可以看到远处的雪山,那画面定格得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开放式的厨房里,阿诺正在忙碌地做饭。
“你来啦,马上开饭了!”
我注意到有一只缅因猫正趴在沙发上高冷地看着我。
“这只猫是之前一位客人留下的,她从我这里离开去西藏,可惜遇到雪崩人走了,我就替她养着。”
阿诺一边在摆盘一边跟我说。
“这猫很有灵性,知道她主人去世后,绝食了好久,差点死掉。”
听了阿诺的话,我的心一揪,徐霖刚走的那阵子,我也是几天不吃不喝,差点闭气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猫),我伸出手去撸那只猫,没想到它竟然不排斥,还主动靠过来。
“来,尝尝你亲手摘的菌子。”
阿诺给我盛了一碗菌子汤。
“谢谢。”
一踏进屋,我就闻到满屋子的清香味,这一吃果然是满嘴鲜甜,令人赞不绝口。
“嗯,好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这可是大自然的馈赠,要不是这个季节来,你还真是吃不上。”
阿诺说着又给我夹了一些菌子放进碗里。
我们吃饭吃到了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阿月。
阿月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去山下探望爷爷回来,带来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阿月一回来,那就证明道路疏通了,我明天应该就可以顺利出去了。
晚饭过后,阿诺带我上屋顶看星星。
满天的星星闪烁着光芒,美得令人心醉。
“还可以看到银河呢!”我指着天空。
在大城市里,空气污染极其严重,是不可能看到这么美的星空。
而且,每天加班累得一回来就倒头睡,我己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星空了。
果然,浪漫的美景都是远离人烟的存在。
“喝酒吗?”阿诺递给我一瓶酒。
“这是什么酒?”
我接过酒瓶闻一下,觉得有一股淡雅的香气便扑鼻而来,仿佛能够立刻唤醒所有的感官。
“我自己酿的果酒,放心喝吧,度数不高不会醉的。”阿诺自己倒灌了一口酒。
“你还会酿酒,真厉害!”我竖起大拇指。
那果酒有点甘甜又有点酸涩,在口中完美融合,如同一场味觉与嗅觉的盛宴。
“你昨天在西摩镇,认错人是把我当成谁了吗?”阿诺转头问我。
“是啊,我当时精神恍惚,错把你当成一位故人了。”
说着我掏出手机,翻开相册,滑动屏幕递给他看。
“你看,你们是不是长得很像?”
“我甚至怀疑过,你是不是他遗失在外的孪生兄弟。”
我想到当初控制不住自己,从长流机场追到西摩小镇。
确实是因为他长得太像徐霖了,所以才会那么冲动,不顾一切想要靠近,想要了解。
其实是我在欺骗自己,我不愿意接受徐霖己经离开人世的现实。
“是长得挺像我!他是谁?”阿诺问着又仔细看了看相片。
阿诺当时也没料到,就因为自己跟照片上的男人长得有七八分像,就与叶卿纠葛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