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府,终于入眼。
它不似宫殿,不似山门,更像是一座被火塑出的城。
从高空俯瞰,那是一枚扭曲的焰字,仿佛烈火本身曾在大地上留下掌印。
而他们正踏入那掌心的边缘——焰律宫外围。
芙音停下脚步,回头看林舟:
“到了这里,一切焰术都会被记录。”
“你若不收敛火意,下一刻就会有十道监察火识锁死你。”
林舟微微颔首,体内焰息内敛,只留一道银焰附于气轮,不再外放。
两人换上素灰行袍,隐去身份,自一条偏东的小道潜入内环外围。
此地静得诡异。
无风,无声,连火都似乎不再燃烧,而是冻结在半空之中,化作火纹。
“焰府律场。”芙音低语。
“他们以火为笔,画下这片律火之域。”
“在这里——若焰意有形,就必须被裁断。”
林舟感觉到心头微微紧缩。
一种无法言明的压迫从西方而至,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审判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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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空中浮现一道光纹。
是个极浅的火字——【禁】。
几乎在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封锁西周,一道火墙自地底升起,将林舟与芙音围困其中。
林舟反应极快,翻掌便轰出一记“引·碎火”,试图击碎火墙。
但火墙未动,反而反弹出一道焰纹残光,首袭林舟额头!
“别硬攻!”芙音怒喝,“这是‘律识残阵’,火术动一分,阵法反十倍!”
林舟不退,反而眉心银焰骤燃。
他缓缓吐息,低念:
> “观识诀·残式·火映环。”
瞬间,一道银焰光环从他头顶浮现,化作半镜之形,将反弹之焰悉数吸入,再散开为轻雾。
火墙一顿,纹路开始崩裂。
芙音看着他,微微吃惊。
“你什么时候会用‘残式’了?”
林舟没有答,只道:“这些火,我都见过。”
“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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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墙崩溃之后,一道黑影自远处踏入火雾。
那人身披暗铜战袍,腰悬黑金火印,目光锋利如刃,一眼落在芙音身上,便冷声道:
“你竟敢回来。”
芙音站定,眼神复杂:“炽游。”
林舟望去,记下这个名字。
来者正是监察司“内环三将”之一——炽游,将焰刑与火律合修之人。
他冷笑:
“当年你毁律图、藏林渊、斩两名司火者,如今竟带着他儿子,再来送死?”
芙音语气冷淡:
“律图是错的。”
“我烧的,是焰府的错字。”
炽游未再与她争论,而是目光转向林舟。
“林渊的儿子。”
“你若今日交出观识诀与火名之印,我可留你一命。”
林舟缓步上前。
“你要火名?”
他摊开手掌,银焰如针,浮现“引”字。
“来拿。”
刹那之间,炽游身形化作一道黑焰漩涡,瞬间逼近!
林舟未闪。
只是低语:
> “残式·镜渊。”
银焰在他身前展开,如水面荡漾。
炽游的一掌轰在焰镜之上,却仿佛落入无形虚渊!
“哧——”
炽游身形猛地一顿,只觉半身力道被吸空,脚下一退,拉出一尺余长的火痕。
他惊愕:
“你未入大圆,却会反焰之式?”
林舟不答,反问:
“你们抓了我父亲,关在哪里?”
炽游面色冷冽,右掌抬起,再度聚焰。
芙音忽然出手,骨刃斜斩!
“林舟,撤。”
炽游一掌横扫,震碎芙音袖角,却未再追击。
只是低声吐出一句话:
> “若你真想见你父亲——”
> “去‘赤魂牢’。”
“那是他焚心九年之地。”
**
林舟倒退三步,额角银焰尚未平息。
他低头,发现炽游留下一块破碎火印,内有一道微弱火纹残留。
他收入口中轻咬,识海微震,一丝记忆映出——
是一段模糊的牢狱之影。
其中,一个白发男子,坐在灰焰铁壁之中,浑身缠火,似在咒念。
林舟心中震颤:
“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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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律宫之战未起,但路,己燃。
火意之下,每一个人,都藏着焚心的理由。
而林舟,己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