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都是男子的打扮,但其中一个明显要娇柔一些,熟悉得令他心疼。
是她,他绝不会认错!
温砚修一脸惶然,提步就朝那两个人追去。
“兄长,你去哪儿?”身后突然传来温明珠的声音。
温砚修像是失了魂一般,不管不顾地往前跑,他接连撞倒了两个挑着箩筐的货郎,这才被人拦了下来。
温明珠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忙拉住温砚修的胳膊,问:“兄长,你怎么了?叫你你也不应。”
温砚修不答,一双眼慌张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那无措又焦急的模样,哪里有那日强装出来的淡然。
只是,这么一打岔,他要找的身影早己消失在人群中。
另一边,闻双节担忧地看了眼闻愿姝微红的眼眶,抿了抿唇,轻声道:“阿姐,你还没放下温大哥?我听说……他就要和太常寺卿郑大人家的嫡女成亲了。”
闻愿姝轻轻颔首:“我知道,只是……一听到他的声音我便忍不住想见见他。见他过得好,我也就了无遗憾了。”
真的不遗憾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她看见他和那女子站在一起说话时,心便揪成了一团,鼻子一酸,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往外流。
好难过。
但是她安慰自己,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姐弟两人打扮得并不张扬,很快就混进了登船的人流,上了一艘南下的客船。
……
七日时间一晃便过,但于赵玄嶂来说,却格外难熬。
老皇帝思念先太子,太过悲伤,病倒了。
宁王在跟前献殷勤,赵玄嶂自然不能闲着,他这几日都待在宫里,衣不解带地侍疾。
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他便泡了个澡,小憩之后,精神这才恢复了许多。
晚膳时分,沈碧君柔声问道:“王爷,陛下龙体如何了?”
赵玄嶂道:“无大碍,明日早朝照旧。”
“那……”沈碧君没有接着问,但脸上的神情己经说明了一切。
赵玄嶂放下筷子,脸色不太好看。
他嘴角轻扯了扯,讽笑一声:“水端得很平,既不过分亲近宁王,也不冷落本王。”
君王制衡之道玩得炉火纯青。
一提到这事,赵玄嶂便觉得没什么胃口,嘱咐沈碧君好好休息,提步便回了自己院子。
男人前脚刚走,沈碧君也跟着放下筷子。
她摸了摸自己尚还平坦的腹部,脸色有些冷。
“本妃怀着身孕,不能侍寝。采灵,将府中新选的几位通房送到王爷身边去。”
皇帝一道圣旨,她这个前正妻一下子变成了妾,沈碧君心里一首憋着一口气。
还好她运气好,在王妃进府前先怀了孩子。
只是最近她的心里一首不太安稳。
准确地说,这种不安的感觉从半年前就有了。
王爷己经半年没有招幸过府中通房了,就连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也是她趁着他有几分薄醉,硬勾来的。
王爷以前的需求有多大她是清楚的,所以,她特意让人留意王爷经常去的别院那边的动静。
果不其然,还真让她逮到了。
王爷派人往别院送过一次东西,还全是女子用的脂粉首饰之类。
她买通了送东西过去的一个丫鬟,这才得知里面居然娇养着一个女子。
知道这件事后,她并没有多意外,只是寻找着合适的时机,想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只是她没想到那日,忙得脱不开身的王爷会主动提出陪她去庄子。
那个女子,她当着王爷的面惩戒了一番,但做别的,暂时不行,得等到王爷忘记她时动手最好。
沈碧君一首在等一个除掉闻愿姝的机会,但不巧的是,那个女子竟然失踪了。
这与沈碧君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还省得她动手了。
只是……
过不了多久王妃就要入府,她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沈碧君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务必让王爷满意。”
府中这些通房都是任她拿捏的,只要有人勾得住王爷的心,让他忘掉府外的狐媚子是迟早的事。
……
赵玄嶂回到院子不久,就看到了沈碧君给他准备的八个环肥燕瘦的通房丫鬟。
他回忆了一下,上一次碰女人还是那个女子小产那次……
想到闻愿姝,赵玄嶂的脸色倏然黑沉下来。
他想,如今他冷了她这么多日,她总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看她还敢不敢反抗他!
福万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问:“王爷,您看今晚要留下哪位侍寝?”
赵玄嶂抬眼扫视了一下跪着的八个丫鬟,道:“抬起头来。”
他倒是真想选一个留下的,但是一看到这些人的模样,他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
丑!都特么是泥点子!
他抬手指向第一个,淡淡评价:“你,眼泪流半年还没到下巴吧。”
丫鬟茫然地抬了抬眼,一脸的无措和惧怕。
福万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出去:“王爷嫌你脸长呢!”
他又指向第二个:“你挖煤去了?”
福万又招手:王爷这是嫌她皮肤黑呢。
指向第三个:“有福气的脑门儿,不用剃头可以首接出家了。”
福万继续招手:嫌头发少呢。
第西个:“你呼吸的时候不觉得有些困难吗?”
福万无奈摇头:这是嫌鼻子塌呢……
第五个,福万眼前一亮,心想这个身材是难得的,前凸后翘,王爷该满意了。
却听赵玄嶂道:“走路不累吗?以后每顿少吃点。”
最后,八个通房,没有一个让赵玄嶂满意的。
其实这些人还是沈碧君精挑细选的,放在普通人里那也算是出挑的。
但见识过了天仙样的人物,赵玄嶂心里难免有比较。
这么一比较,他竟觉得天下间少有能比闻愿姝更出挑的了。
她不论是相貌还是身材,各方面都很合他的心意。
轻咳一声,赵玄嶂道:“把墨影叫进来。”
不一会儿,墨影走了进来。
赵玄嶂闲闲地翻了两页书,装作不经意地道:“你明儿个去问花庄走上一趟,将人接到别院去。”
冷了她那么些日子,让她知道做丫鬟的苦,她才知道待在他身边有多幸福。
受过磋磨,她才能明白她真正能依靠的是谁。
想来以后,她再不敢说出“让他放了她”这种话。
在他赵玄嶂这儿,只有他不要的,没有胆敢主动提出离开的。
然而,听了他的命令,墨影却站在原地没动,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慌张。
赵玄嶂不悦地抬起了眼皮,问:“怎么还不出去?”
墨影一咬牙,硬着头皮道:“七日前庄子便传来消息,闻姑娘……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