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的哭声，像极了被拖去屠宰场前拼命挣扎的二师兄，惨烈中带着几分滑稽。
周围那些被赵云放倒的“山贼”们，也一个个挣扎着爬起来，看着赵云，眼神里混杂着畏惧、茫然...
“行了行了，别哭了，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赵云收起青釭剑，用脚尖踢了踢赵烈的屁股，“你这哭声，分贝太高，影响我思考人生。”
赵烈一愣，哭声卡在了嗓子眼，打了个嗝。
他抬起那张涕泪横流的脸，抽噎着说：“将军……我们……我们是真没法活了啊！弟兄们跟着我，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我……我对不起他们！”
赵云环顾西周，这群所谓的“山贼”，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比丐帮九袋长老的还破，手里的兵器五花八门，锄头、柴刀、还有几根削尖了的木棍。
“就你们这装备，这精神面貌，还学人当山贼？”赵云抱起胳膊，大声问道，“你们的KPI是什么？抢劫成功率有百分之十吗？有没有做过岗前培训？连句像样的黑话都说不利索，业务能力差成这样，放我们那儿，试用期都过不了！”
一群山贼，包括赵烈在内，全都听懵了。
啥是“开屁挨”？啥是“岗前培训”？
虽然听不懂，但他们能感觉到，将军这是在……嫌弃他们当土匪都当得不专业？
这思路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将军，您就别损我们了。”赵烈抹了把脸，苦笑道，“自从您跟着公孙将军走了，我们‘常山义从’就被打发回乡了。没过多久，袁绍的人来了，新太守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把我们给烧了。”
旁边一个被赵云打晕又醒过来的瘦高个，也就是赵宣，愤愤不平地补充道：“何止是烧了！那狗官说我们是地方武装，有叛乱风险，把我们仅剩的一点军械全收了，遣散费一人就给了三百个大钱，够干啥的？打发叫花子呢！”
“我们回去一看，家里的地，不是被那些大户兼并了，就是被官府以各种名目收走了。我们去找族长赵范评理，他……他……”赵烈气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了？”赵云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把我们打出来了！”赵烈一拳捶在地上，“他说我们这些泥腿子，别给他这个冀州从事脸上抹黑！还说……还说我们要是再敢闹事，就让官府把我们抓起来，治我们一个聚众滋事的罪！”
“真是我的好族叔啊。”赵云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为了抱紧袁绍的大腿，连自家人都不认了。这种人，在后世是要被写进族谱反面教材第一页的。”
他看着眼前这群垂头丧气的昔日部下，清了清嗓子。
“所以，你们就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沟里，当起了山贼？觉得这是一条很有前途的出路？”
众人沉默不语。
“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赵云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当山贼，能吃饱饭吗？”
众人摇头。他们今天要是能抢到赵云，估计是这个月的第一笔“收入”。
“第二，当山贼，能娶到媳妇吗？有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土匪？”
众人把头埋得更低了。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赵云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就甘心一辈子当个被人戳脊梁骨的贼，然后不知道哪天就被官兵围剿，脑袋挂在城门上风干？你们当初跟着我赵云走出常山，就是为了这点出息？”
一番话，说得所有人脸上都火辣辣的。
赵烈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不甘心！当然不甘心！可是将军，不这么干，我们连明天都活不过去！”
“说得好。”赵云打了个响指，“既然不甘心，那咱们就换个方式好好的活下去。”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这次回来，不走了。”
轰！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脑子里炸开。
“将军！您……您不走了？”赵烈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不走了。”赵云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辞职了。老板太坑，画的饼太大，消化不良。所以我决定，自己创业。”
创业？
又是一个新词。
“我的公司，现在初创阶段，百废待兴，急需一批不怕死、能打能拼的合伙人。”赵云扫视着众人，“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是继续留在这里当你们那没有前途的山贼，还是跟着我？”
“将军！我们跟您干！”赵烈想都没想，首接单膝跪地，“您指哪，我们打哪！”
“对！跟着将军干！”
“我们都听将军的！”
剩下的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对他们而言，赵云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赵云在，他们就有了方向。
“很好，很不错。”赵云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都起来吧，以后在我这儿，不兴动不动就下跪，浪费膝盖。”
他看着这群虽然落魄但眼神重新燃起火焰的汉子，问道：“你们现在有多少人？老巢在哪？”
“回将军，我们总共还有五十七个弟兄，都是以前义从里的老人。老巢就在前面那个山谷里，有个破山神庙，我们就住那儿。”赵烈答道。
赵云点点头：“带我去看看。”
在赵烈的带领下，众人来到山谷。所谓的“老巢”，就是一个西面漏风的破庙，地上铺着些干草，角落里放着几口破锅。
“……”赵云的嘴角抽了抽，“你们这办公环境，有点挑战我的想象力啊。这地方，耗子来了都得含着眼泪走吧？”
赵烈和赵宣等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算了，初始条件艰苦点，也符合我们创业公司的气质。”赵云自我安慰了一句，然后转身，面对着所有人。
“从今天起，‘常山义从’这个名字，就彻底扔进历史的垃圾堆里。”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们不再为任何人卖命，只为我们自己！”
“我们的新名字，就叫‘黑龙军’！”
“我们要做这乱世里，最凶、最狠的那条龙！”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很简单。”赵云的目光投向真定县城的方向，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去‘拜访’一下我的好族叔，赵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