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您好。”苗粟粟鞠躬问好。
“好好好,你就是苗粟粟对吧?”校长上下打量着。
“是的。”
“你的情况恩年已经跟我说过了,这样吧,我手里这份是附中高一普通班的一份小测。没几道题,一个小时你做一做。”校长递过去一张A4纸。
苗粟粟点头接过纸笔,埋头算了起来。
随着开始演算,苗粟粟浑身的气质一下沉静下来,仿佛周身诸事都不能打扰到她。
看着迅速沉浸在做题环境中的苗粟粟,校长微乎其微的点点头,眼神示意程恩年离开。
“咔”
门被悄悄关上,夫妻二人看着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的校长眼神中闪烁着不安。
“叔叔阿姨,这是附中的王校长。”程恩年介绍:“王校长,这就是苗粟粟的父母。”
“二位好,我是附中的校长。”王校长端着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校长好校长好。”两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连声问好。
“二位不要紧张,苗粟粟同学正在里面做测试,大概一个多小时。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先聊一聊。”因为程恩年几人的缘故,王校长的态度十分友好,让李秀红和苗卫平在不知不觉间就放松下来。
其实在苗粟粟的成绩出来之前,就算是聊天也只是一些家常闲聊,具体的入校事宜还是要等成绩出来之后再做打算。
李秀红倒是因为校长的态度对江城附中十分好感,态度这么温和,教出来的学生指定不能差。
办公室里的苗粟粟此时倒是并没有众人想的那般——对待题目谨而又慎。
事实上这些题对于大学即将毕业的苗粟粟来说实在是有些简单了,虽然江城附中的管理和升学率都是整个江城最好的,但是题目毕竟已经是四十年前的题目了。
对于经历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并且正在重点大学进行深造的苗粟粟来说,确实有些不值一提。
校长给她的是高一入学时的分班卷,升高一的初中生们本来就因为升入高中而兴奋,所以这份卷子的主要目的除了分班测试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打压学生们的自信心。
学生太狂傲就无法静下心来学习,为了能让学生们尽快静下心来的进入学习状态,以及更高的升学率,开学小测已经成为了江城附中的传统。
“哎哟——呼”苗粟粟长舒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拿着卷子走出门去。
门外李秀红跟王校长聊的正好,王校长学识渊博,只要他想和一个人好好说话,那这场谈话就一定是愉快的。
“乖宝,你这是——做完了?”正对着门口的李秀红刚好看到开门的苗粟粟。
“嗯做完了,题目还成。”苗粟粟点点头,向校长问过好后就把卷子递了过去。
苗粟粟表现得很淡定,李秀红没念过书,就是苗卫平这个读过书的也只是个小学肄业,两口子接触的少自然也就不知道苗粟粟这句话在其他人心中的分量。
王校长眉头微皱接过卷子,先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距离苗粟粟拿到卷子的时间才堪堪过了半个小时,距离他规定的收卷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乖乖宝,行啊你,附中的开学小测可不一般。”张耀伸拳轻轻怼了一下苗粟粟的肩膀。
苗粟粟轻笑:“哪有啊,别这么夸张。”
“如果保证正确率的话,那乖宝你真的是……”虽然嘴上给苗粟粟留了后路,但是梁叶还是毫不犹豫地竖起了大拇指。
“乖宝可比当年的我强多了。”处理完刘志事件的刘向阳用自己做对比暗戳戳夸奖苗粟粟。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张耀几个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把苗粟粟当成半个妹妹了,自家妹妹考完试当然要进行鼓励式教育!
程恩年虽然嘴上没说,但眼睛却不是的在瞟校长手里的卷子。
本来王校长是因为苗粟粟过早的交卷子而有些不高兴的,毕竟这个人是程恩年推荐来的,虽然程恩年家里有权有势他得罪不起,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程恩年推荐来的人没有好感。
尤其是苗粟粟对待考试还极其不认真,一个小时的考试只考了半个小时就拿着卷子出来说要交卷,简直就是荒谬。
王校长正要敷衍的看几眼试卷随便应付一下程恩年,然后顺水推舟把苗粟粟随便分到一个普通班了事时,他盯着卷子的眼神却变了。
本来毫不在意的眼神逐渐凝实,快速的浏览着卷子上的答案,这张卷子上集齐了语数英三科的题目,是不是还穿插几个小科填空题,让人看着就觉得没思路不想做。
但答题者交上来的答卷却十分整洁,答题步骤也很有条理,就是那一手娟秀的字体也让人不住赞叹答题者的用心。
王校长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苗粟粟,再开口的语气里带着极力掩饰的激动:“苗粟粟同学的家长,我们里面聊,快请进。”
苗粟粟心中了然,淡定的跟着校长再次走进办公室,程恩年几个是本校的学生自然对王校长的态度有些了解,唯有李秀红和苗卫平两个人一头雾水,这到底是好是坏,怎么还不给个准话呢?
“请坐请坐。”王校长好心情的把李秀红和苗卫平请到布艺沙发上坐下:“是这样的二位家长,我刚刚粗滤浏览了一下咱们孩子的试卷,答卷十分漂亮!是我从也这么多年以来也很少见的学习的好苗子,我愿意免除她的学费,请务必让她留在我们学校读书。”
“哎呀,真的吗!”李秀红激动的握住王校长的手,就连苗卫平的脸上也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是的,苗粟粟同学的试卷不仅答案都是正确的而且思路完整清晰,甚至卷子上也没有修改过的痕迹,就连字迹也是十分漂亮。”王校长毫不掩饰自己对苗粟粟的欣赏。
接连两次听到王校长夸奖自己的书写字体,苗粟粟不住感叹:多谢高中时期老师强迫自己练的衡中字体,果然一笔好字能拿下每一个老师的芳心。
“我们乖宝真有您说的这么优秀?”听着王校长对自家闺女大加赞赏,李秀红一时之间竟生出一种不真实感,偷偷掐了一下丈夫的大腿。
出门在外,苗卫平没还意思叫出声硬是憋了回去,感受到丈夫的腿在手底下轻微颤抖,李秀红这才相信不是做梦。
“如果可以我希望孩子明天就可以来上学,毕竟我们学校已经开学一段时间了,尽早入学才能尽早赶上学校的教学进度,才能更好的融入到集体的学习氛围中。”在知道苗粟粟已经辍学一段时间,这些成绩都是她自己在家自学的成果后,王校长更加的急迫。
校长都这么说了,李秀红两口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当下就答应下来。
“耶,乖宝要和我们一个学校了,以后就能吃更多好吃的咯!“张耀在一边小声庆祝,但他庆祝的方向显然有些偏差。
“就知道吃。“程恩年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张耀的后脑勺。
“本来就是嘛。“张耀委委屈屈的嘟囔道。
“好啦好啦,今天是个好日子,年哥就别欺负我们耀耀了。“刘向阳劝架,但也只有前半句获得了张耀欣慰的目光,后半句一出张耀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
说起耀耀、小太阳、叶子这几个称呼还要多谢苗粟粟的倾情推荐,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闲来无事的几人聚在小楼。
苗粟粟一时高兴,面对张耀递过来的零食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谢谢耀耀“,张耀的不客气都到嘴边了却生生咽了下去,声音颤抖:“你,你叫我,叫我什么!?”
“唔……”苗粟粟急忙跑路,却没有跑过长腿长手的张耀。
被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的苗粟粟只能老实交代,她看张耀可爱把他当弟弟,就暗地里取了比较可爱的名字,但也只是自娱自乐从来没告诉过别人。
本来瞒得好好的,但这次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就说秃噜嘴了。
这可让刘向阳乐坏了,一整天不叫上百八十遍耀耀就浑身难受,气得张耀浑身颤抖却无可奈何——因为他追不上刘向阳。
“宠弟弟”的苗粟粟在耀耀弟弟的强烈要求下,被迫给其他三个人都想了名字。
叶子、小太阳,以及从来没有机会叫出口的——年年。
开玩笑,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程恩年一个眼神甩过去他们就要死了好吗!
就这样,大家就有了新的称呼,但也只有耀耀是每日爆款。
久而久之张耀本耀也就懒得反抗了,叫就叫吧,反正小爷我又不会掉块肉。
本着这样的想法大家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bu shi →_→
苗粟粟学校的事得到解决,李秀红当即就预缴了半年的学杂费,并保证第二天苗粟粟上学时就会把当月的粮食和粮票一起带来。
是的,这个年代的学校不仅要交学费和学杂费,在校吃饭的学生还要自己交粮食和粮票,因为粮食短缺问题,一般都是同学从家里带粮食来学校然后由学校统一管理和发放。
当然也有不交的,比如程恩年那几位,因为家里的原因所以每次吃饭都是家里派人来送。这也算是权贵子弟享受到的特殊待遇。
苗粟粟考上附中的不真实感一直随着李秀红回到了一品居,“咱乖宝真是好样的,给咱俩长脸。”李秀红感叹。
在柜台后坐坐站站,一拍大腿钻进了厨房,跟两个妯娌分享苗粟粟考试的全过程。
“当时乖宝一出来我就知道有谱了,虽然咱没念过书但是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李秀红一顿吹嘘:“人家在高中当校长的人确实不一样,那说话方式,那为人处事就是跟咱老百姓不一样。”
张燕和王春梅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等苗粟粟进来催菜时看她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苗家的希望”“苗之光”,慎得苗粟粟连忙拨开布帘走了出去。
大堂里苗卫平正干着和李秀红一样的事——给几桌常来的熟客讲解苗粟粟的光辉成就。
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汉子此时正红光满面的用自己会的为数不多的词汇对外人夸赞着自己的女儿。
最后两口子以自费给每桌赠一份甜品的行为,把本次“演讲“推向了最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