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安宁回过神,盯着面前的养父养母,忽然就笑了,“刚开始不是这么说的吧?”
要是她没记错,以前跟苏安宁商量的是,让她在家干活照顾弟弟,老二苏月儿下乡。
怎么就忽然变卦了?苏安宁有些好奇的来回张望。
发现苏月儿的眼神飘忽,不敢正眼看自已。
“是你?”苏安宁只是问了一句。
赵春红的反应很大,直接站起来抓着苏安宁的胳膊,凶狠的喊着:“少来这套,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把你养这么大,是你该报答我们的时候了。”
得知这次要去北方下乡,而且还没法找关系就近安排,赵春红和自已男人连夜商量把下乡的名额换给苏安宁。
她不允许有任何的差池。
看着这张异常好看又熟悉的脸蛋,赵春红心神不宁,想着必须要赶紧把人送走。
“凭什么,是,你是养我了,我呢,我做的还不够吗?”
家里三个孩子只有苏安宁没上过学,每年的压岁钱和新衣服都没有苏安宁的份。
有时候苏安宁真的怀疑自已是赵春红捡来的?还是她偷出来的。
不然为什么捡来的孩子就要比别人低一等,她又不是来苏家当丫鬟的。
苏安宁不甘示弱,和赵春红理论,两人争吵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上下楼的街坊邻居都探出头看热闹。
刚好是晚上的饭点,大家不约而同的端着饭碗蹲在苏家门口看热闹,听得津津有味。
“哎,我可算是听明白了,赵春红想让安宁替他们家二闺女下乡。”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安宁跟赵春红对着干,别说,姑娘家还是要脾气暴一点才不会受欺负。”
“领养的总不如亲生的,要是我,我说不定也让苏安宁下乡。”
四周谁不知道,苏安宁是赵春红快入冬的时候捡回来的,要不是因为这,赵春红也不会当上厂里的工人。
厂里领导念着赵春红是个善良的人,破例让她进去,这一干就是十几年。
这些年赵春红对苏安宁怎么样,街坊邻居也都不是傻子,心知肚明,对赵春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手段不耻。
但是总归是别人的家事,他们这些人也不好管多。
如今看到苏安宁来了性子,一个个激动的恨不得冲到他们面前听。
“哎呦哎呦,你看赵春红那副样子,在领导面前卑躬屈膝的,也只敢对着安宁耍横。”
“可不是,前段时间领导还说赵春红心地善良,就这泼妇劲儿,善良哪去?”
门口的人你一嘴我一嘴,七嘴八舌的吐槽着赵春红,声音都没压低。
屋里的人都能听到,赵春红恼羞成怒,掐着腰从屋里跑出来,对着众人破口大骂,“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们家的事让你们管了?”
“一个个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看热闹里的不乏有能说会道的妇女,看到赵春红急得跳脚的模样,哈哈大笑,“赵春红,我们在外面吃饭还碍你事了?”
“被人戳中心窝子了吧,瞅瞅她这副狗急的样。”
苏安宁眼睁睁的看着赵春红一个人和门口十来个人对骂还没落下风,不由得敬佩。
眼看着声音越来越大,吸引过来看热闹的人逐渐增多,苏父这个好面子的,额头青筋都暴起了。
赵春红这个没眼色的蠢妇,这件事闹大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苏父沉着声音,“春红。”
赵春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个劲的和别人对骂,脸上红扑扑的,连自已男人的喊声都没听到。
“赵春红!”苏父又加重语气喊了一句。
他的嗓音里有了明显的生气,赵春红跟蔫了的母鸡一样,不情愿的回了屋。
她回去了,外面的人还是没走,人传人的,到后来传成赵春和要把苏安宁卖给别人。
苏父迫不得已,深吸一口气,出去笑呵呵的和大家解释,“不是,我跟春红年龄都大了,又遇到要下乡建设的事,安宁是家里的老大,我们想着她懂事,就跟她商量这件事。”
“没想到这孩子误会了我们,这跟我们耍小性子嘞,没什么大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苏父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扭转了过来,苏安宁不由得冷笑,什么商量,就是赤裸裸的命令。
担心苏安宁再说些什么,苏父给赵春红暗戳戳的使了一个眼神,赵春红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就要把苏安宁拉走。
苏安宁才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赵春红刚伸手,苏安宁往旁边一躲,大声喊着:“商量?你们不早就给我报名了吗?”
苏父和赵春红的性子苏安宁已经摸透了,虽然是跟自已商量,其实背地里早就给自已报上去了,离下乡时间还有三天,苏安宁不相信他们没有任何行动。
此话一出,苏父神色一愣直直的看着赵春红,似乎在示意:是你说出去的?
赵春红皱着眉头摇摇头,她守口如瓶,没往外泄露半句。
苏安宁是街坊邻居看着长大啊,得知她被瞒着下乡,旁边几个大娘们都坐不住了,将苏父团团围起。
“安宁说的是真的,你们真这么干了?”
“我当你媳妇儿自已犯浑,没想到你也跟着闹,你媳妇儿的工作怎么来的,大家都知道。”
“安宁要是走了,你们也别在厂里了,当初明明就是大家看你们养三个孩子不容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赵春红进了厂里。”
三五个人叽叽喳喳的替苏安宁鸣不平。
闹到最后苏父不得已发誓不会让苏安宁下乡。
等人走后,苏月儿紧张的拽住赵春红的衣裳袖子,“妈,怎么办?我不想下乡。”
苏安宁猛地回头,忽然冲苏月儿笑了一下,“没办法的,毕竟你不去可就是小弟去了。”
在苏父和赵春红的眼里,十个闺女也比不上一个儿子,苏月儿也明白这个道理,咬着牙嗓音都带着哭腔,“大姐,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
“可千万别这么叫我。”苏安宁看着苏月儿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十分的淡定,“我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