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老夫也不再纠结了,对了,贤弟,这两天我打算在你万安县停留几天,免得女帝找我麻烦。”
一听他这话,张远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我靠!我他妈老子刚刚被你感动了一下。
还以为你真是忠君爱国呢。
原来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忘不了我们万安县的百花楼啊。”
张远岂能不知道许世平心里想的什么主意
“行吧,行吧,你想留就多留几天。
正好躲避女帝的追责,也趁着自已还有把子劲,去万花楼好好潇洒一下。
别老了老了,想潇洒兄弟却起不来。”
张远一边说,还一边从旁边的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份奏折,直接扔给了许世平。
“那……别说兄弟不照顾你,看在你叫我贤弟的份上。
这封向赵怀称臣的降表,我已经顺带帮你拟好了。
等女帝一败,你我就把降表往上一交,你接着做你的知府,我接着做我的县令。”
许世平这次再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将降表揣入怀中。
“有劳贤弟了,这样也省的我去操心。”
“这就对了嘛,一会我让花四娘给你好好安排一下。”
“那就有劳贤弟了。”
等许世平一走,公孙敬立马凑到张远身边。
“老爷,你说赵怀登基,会不会对老爷你的仕途有影响。”
张远摇了摇头:“能有什么影响?
赵怀清洗女帝的残余势力,就算他妈清洗三遍,也洗不到老子头上。
咱们一个小县令,还入不了赵怀的眼睛。
他女帝需要县令帮他管着百姓,他赵怀也一样,需要我这个县令……懂了吗?”
听见老爷这样的安排,公孙敬这才放下心。
………………
夜哭山上。
事情仿佛真的如张远所预料的那样。
女帝精心下的一盘棋,都被齐王给破坏了。
三万禁卫精锐几乎损失殆尽,梁思海大将军被阻挡在了斩马关,对女帝那也是鞭长莫及。
而女帝在齐王的偷袭之下,阵型大乱,被赵怀所率领的15万大军,打的溃不成军。
任由女帝如何英勇,终究是不能改变结局。
女帝实在是没想到,自已的三叔竟然会勾结外人,来打压自已这个侄女。
女帝云胜雪,此刻在自已亲卫的拼命掩护下,才脱离战场。
此刻的云胜雪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头发散乱,目光呆滞,手里扶着那早已卷了刃的长枪。
上面沾染的鲜血已风干,宛如一层漆皮一般。
坐在一块石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云妙音此刻都快气疯了。
“这个三叔,竟然助纣为虐,他就不怕列祖列宗的怪罪。”
云胜雪听着自已妹妹在自已耳朵旁叽叽喳喳。
看了看,这现在就是自已所有的兵力了。
禁卫军外加凤翎卫已经不足二十人。
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看来,这北云国的江山社稷,终究还是毁在我云胜雪的手中。”
说罢,眼神涣散,想起自已自登基以来,一路的坎坷。
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宝剑。
云妙音感觉有些不对。
双手死死按住姐姐手中的宝剑。
“姐,你别这样,可千万别做傻事。”
云胜雪此刻完全失去了斗志,将云妙音往前一推,语气决绝。
“撒开,父皇把江山社稷交到我的手中。
现如今,皇城丢失,宗庙沦陷,大军溃败,我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云妙音见自已姐姐想要以死明志,立马跪在地上恳求。
“姐,你别灰心了,孔雀翎不是已经去收拢部队了吗?咱们还没输呢。”
此刻的云胜雪早已万念俱灰,长叹一声。
“不过是多做徒劳而已,这个江山,终究是归了他赵怀。”
说完,脚步沉重,走向一棵歪脖子树下,耳旁似乎听见了先祖的召唤。
“朕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殚精竭虑,未敢有丝毫的怠慢和懒惰。
朕非亡国之君,可为何天下皆是亡国之相。
刚愎自用也好,自大欺天也罢,朕欲做那中兴之主,却不料……如今却成了亡国之君。
朕有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又有何颜面去见父皇…………”
云妙音这下都急哭了,泪眼婆娑。
“姐姐,你别这样,我们不是还有梁思海大将军吗?
只要我们能回到化州,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呵呵呵……”
云胜雪却发出了一声怪笑。
“梁思海将军虽然忠义……可现如今,北云帝国五个州,他赵怀已占其四,光一个化州,独木难支,况且,赵怀是绝不允许朕活着到达化州的。
说罢,拔出了手中的天子剑。
想要给自已来一个最后的尊严。
“姐,我求求你,你别扔下我,就算咱们不当皇帝。
咱们还可以隐居山林,隐姓埋名,过逍遥快乐的日子。”
“妹妹,江山倾覆,宗庙尽毁,你觉得我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
听着姐姐这般决绝之语。
云妙音眼泪滴答滴答不住往下掉,她有些恨自已无能,不能帮助自已姐姐,只会哭哭啼啼。
其他还追随女帝的禁卫和凤翎卫,全部齐刷刷的跪倒了一大片,眼中大多都浸满了泪花。
“陛下,请陛下保重凤体。”
“是啊,陛下您不可做傻事。”
看着自已这最后二十余名侍卫,云胜雪最终还是下达命令。
“你们也各自逃命去吧,朕不怪你们。”
此言一出,所有的亲卫全都相互对望,面面相觑,但却没有一个起身的。
“我等愿誓死追随陛下。”
“我等愿誓死追随陛下。”
………………
就在现场气氛一阵死寂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传来了一声叫喊。
“我说你们几个?站在大马路中央,想干嘛?
赶紧让开,知道车里坐的是谁吗?”
云胜雪好容易鼓起杀身成仁的勇气,被这一句话差点没整破功。
一双美眸都快凝成了一条线,歪头斜眼看了看发出声音的人。
好像是一个管家,驾着一辆马车,要从自已这里经过。
凤翎卫见有外人靠近。
以为是赵怀派来缉杀女帝的。
纷纷亮出兵器,把女帝围在中间。
“大胆……”
赶车的车夫,听见这人说话这么冲,好像也是来了脾气。
“嘿嘿,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拦我们知府老爷的马车。
“不要命了,识趣的赶紧滚开,不然全都把你们抓进大牢里去。”
云胜雪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但一听对方报出了知府的名号。
“你们是何人?”
“少打听,告诉你们,识趣的赶紧让开。
耽误我们家老爷回家,你们担待得起吗?”
两人说话的语气,似乎打扰到了许世平。
“何人敢拦我去路?速速让开。”
许世平在安义县花天酒地了好几天,可谓是夜夜笙歌。
直到得到消息,女帝已经战败,知道大局已定。
这才准备回家,向赵怀上交降表。
女帝听见许世平的声音只感觉有些耳熟。
“你是……许侍郎”
女帝之所以叫许世平为许侍郎。
是因为许世平曾经真的是个京城官员。
不过后来被赵怀参了一本,直接贬为安泰府府尹。
一直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许世平,听见这个声音,也是不由浑身一震。
他也感觉女帝的声音有点耳熟,这才打开车帘往外一瞧。
就这一瞧,差点没把许世平的魂都给吓没了。
在自已回家的路上。
竟然站满了溃兵,个个凶神恶煞,身上的兵器铠甲也都参差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