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齐后背一阵一阵发冷。
他在经历君华天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但乌林岗这个名字,他死都不会忘记。
就是在这里,君华天被尸妖袭击,又被那个叫屠鸣的兔子精缠上,这才引发了之后一系列麻烦。
“马上回君家!”
君修齐试图这样对他身旁的侍卫这样下命令。
如果这是回到过去,那他必须要帮君华天避开尸妖这个生死劫。
至于屠鸣的妖丹……
他后来从君华天那儿已经得知了屠鸣就在乌林岗中修炼,所以不愁离开这里会错过屠鸣的妖丹。
但事情的走向并不如他所愿。
身后的侍卫恍若未闻,不仅没有搭理君修齐的命令,甚至走上前,推搡着毫无招架之力的君修齐往乌林岗而去。
“少爷,不是您说进乌林岗能采到治愈表小姐的神草吗?”
君修齐这才察觉不对。
围住他不断推着他往前走的那些侍卫,皮肤惨白,瞳仁无一不透着没有生机的漆黑,面孔扁平的像纸一样。
一丝人气儿也没有。
大长老这次被困在那个酒肆老板的身体里。
短暂得到能自由开口的机会,大长老立刻看向云镜。
“你不用在这儿用幻境颠倒黑白,”大长老内心的想法依然坚定,他冷声开口,“现实世界的那段过往里,明明是那个兔子精和尸妖沆瀣一气,做局暗害小少爷!”
云镜端着酒碗,视线落在乌林岗的入口处。
她没搭理大长老的辩白,只是自顾自发问,“我其实很好奇一个问题,君家作为大陆中首屈一指的世家,什么天才地宝不都流水一样往君家送去?”
“他们真的缺一个兔子精的妖丹?”
“只是对付一只自损百年修为的兔子,怎么就值得君家上下齐心协力出手了?”
大长老脸色一变。
他一开始接到家主和夫人镇杀屠鸣的任务时,也好奇过这个问题。
甚至觉得让自已和诸位长老出手对付这只只能堪堪维持人形的兔子精,完全是杀鸡用牛刀。
大长老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态。
……
乌林岗中的一切都透着阴森诡谲。
明明树林外是湛蓝刺眼的大晴天,但一迈入树荫,四周立刻阴沉下来。
如此茂盛的树林,竟然连一丝虫鸣都没有。
只有脚踩在落叶和土地上的声响。
寂静的跟进了密不透风的棺材似的。
深一脚浅一脚被推搡着走了不知多久,直到君修齐走的口干舌燥,直到眼前一阵阵眩晕。
身前身后已经只剩无数棵黑色的树木,再也看不见道路的影子。
“哎————”
远处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哎————”
一声声叹息不知蕴含了主人多少愁绪。
千回百转,婉转勾人。
一声声柔婉悲愁的叹息,温水似的,抚平路人紧绷起的精神,叫人从警惕中脱离出来,不由自主晃了神智。
叫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面前的树木似乎也如同被棋手转换方位的棋子,在不知不觉调换了不少方向,露出一条通往那叹息来源处的小路。
君修齐立刻警惕起来。
这个年纪的君华天经历的实在太少,但君修齐不同,他执掌君家几十载,对这些邪魔异闻了解的多。
这是以蛊惑人心闻名的尸妖。
尸妖通常居住在地势不易分辨的密林之中,没修炼过的普通人,不管再怎么警惕都难以脱开尸妖声音的蛊惑。
视野顺着狭窄的小路不断往前,直到露出尽头背对着他们坐在石头上的倩影。
君修齐心一沉。
这只是尸妖用来操控人深入巢穴的死尸诱饵。
看这死尸身上用来伪装活人的生气,这尸妖至少也是千年的修为。
他试图冲破自已被困在君华天身体中的桎梏,调动修为对付这个要吞吃他儿子的妖物。
但那死尸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抬手做了个擦泪的动作,缓缓回过头来。
君修齐倏地睁大了眼。
那个用来引上钩的死尸诱饵,赫然是屠鸣的脸。
屠鸣一双杏眼不断往下滴落下一滴又一滴刺眼的血泪,她眉眼愁苦看着君修齐,但嘴角是极为狰狞的笑。
染血的长衫和空荡荡被洞穿的小腹,血淋淋的血洞触目惊心。
“来了呀?”屠鸣缓缓开口,空洞的瞳仁死死盯着打头的君修齐,“贪心不足的贱人。”
君修齐在一刹那被放开了对躯体的束缚。
他立刻调动修为,要从神识中抽剑对付屠鸣这个不肯去超生的厉鬼。
但手腕一痛。
“啊!!!”
君修齐惨叫一声。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侍卫,先发制人,一窝蜂冲上来,将君修齐扑倒在地上,折断了他的手脚。
君修齐的额头重重磕在一个硬物上,撞得他头晕眼花。
视野聚焦时,君修齐出了一身冷汗。
哪里还有什么土地和落叶的影子。
整个乌林岗的地面,都是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
在岗外被困在酒肆掌柜身体里的大长老,听到山岗中传出的声声惨叫时,心底一阵阵发寒。
云镜放下筷子,“哎,看来这次还是没演到贵客满意。”
她毒蛇一样阴鸷的视线落到大长老身上,“看来你们君家还得再出一个角色。”
大长老眼前一黑,随后耳边风声呼啸,整个人陷入跌落深渊的失重感中。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又是一声唱诵往生咒的道士声音。
君夫人的牌位旁,多了一个写着君修齐名讳的牌位。
……
江凌寒刚从云镜的袖子里探出头,又立刻缩了回去。
黑毛球一脸问号。
“全是……”江凌寒浑身不自在,“全是刑具。”
黑毛球【……】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一点都不像这个时代的……我靠,你是穿越的?】
江凌寒“???”
他嘴角一抽,“你才看出来?谁家修士跟我一样顶着一身修为,什么法术都不会用?”
黑毛球大惊失色,【不对啊!你也不是本地人,那女主怎么没搞死你?】
江凌寒“……”
黑毛球压根不知道他被云镜弄死过多少次。
要不是自已命硬,现在闻成峰的坟头旁边就得多他一个坟头。
黑毛球的算力来回将江凌寒分析了来回不知几百遍,还是没找到江凌寒能逃脱云镜魔手的原因。
它脸色一变,滚到江凌寒身旁,虚心请教,【前辈,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神通外挂?】
江凌寒脸上浮现出一种黑毛球看不懂的沧桑,“别问。”
问就是跪的快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