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书签。”
乔望舒头也不抬,专心制作。
在看书的时候,她就常常觉得有些不便。
大周的“牙签”质地太厚,用起来并不如她上辈子所用的那般好用。
想着书签的款式,她先分别染了两种颜色,在浅紫色那张上,提笔绘制了紫藤花的图案。
她不擅长绘画,但从小学习的功力,画这样简易的风景毫无难度。
另绘了一张芭蕉叶。
待颜料晾干后,再用笔尖蘸了金银粉,作为图案上的点缀。
一枚美美的书签,就出来了。
连翘捧着紫藤花那枚爱不释手,不停口地赞道:“姑娘,您总有这么多巧心思,太漂亮了!”
说起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是懂得绘画的人,就能做到。
难的,是这份巧思。
乔望舒拿着书签,往《好好说话》里面一夹。
不错,厚薄适度,刚刚好。
“牙签”质地精良,不似她做的书签一般,随做随得,哪怕丢了也不会心疼。
做得兴起,她又画了两枚。
最后,更是想着在上辈子见过的各种书签款式,让连翘取了刻刀来,仔细雕刻了一枚孔雀纹镂空书签来。
没有塑料和薄薄的合金片,用硬纸来雕刻,效果同样出彩。
正准备上色,连翘轻声道:“姑娘,先用饭吧。”
乔望舒做事极其专注,经常进入心流状态中,不知道时间流逝。
这是她在上一世时,就养成的习惯。
连翘这么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腹中确实有些饥饿。
在离开皇宫前,众秀女都盼着回家,没有几人是吃饱了的。
放下书签,她先净了手,才坐到饭桌旁。
比不得宫中的菜肴精致,却吃得更可口舒心。
若不是无意间看见了盛钰心口处的胎记,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嫁入皇家。
世事无绝对,谁又能料到呢?
吃完饭,卫娘子将小奕涵送了回来。
上午睡过一场,乔望舒并不困,就陪着小奶娃浅眠了片刻。
春光正好。
真愿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
然而,无论人是何意愿,光阴总是不管不顾地,兀自往前走着。
第三日,册封乔望舒为太子妃的旨意,就到了忠顺伯府。
这次,更加隆重。
是宣和帝身旁的老太监王和让来亲自宣旨。
送走他之后,整个乔家喜气洋洋。
忠顺伯府上出了个太子妃!
多大的荣耀。
整座京城,都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炸得回不过神。
深宅后院、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怎么会是她?”
“她……她不是那什么,那未婚先……”
“想死啊你!找死别拖累我们,非议太子妃你是不想活了吗!”
众人齐齐噤声,左顾右盼之后,悄然散去。
“怎么不会是她,你们不知道,她被昭平公主封为医女官了吗?”
“那岂不是说,之前的都是传言喽?”
“你以为呢?皇城司是吃干饭吗,这么点事都查不清楚。”
跟乔家人预料的一样,乔望舒成为太子妃之后,所有的谣言,皆烟消云散。
爱看热闹爱八卦是人之天性,同样的,没有人会冒着杀头的风险。
旨意下达后,紧接而来的,便是一个月后的太子大婚。
跟民间成亲一样,同样要经过三媒六聘。
只不过,所负责的是礼部、钦天监、鸿胪寺等等部门。
规格之高、场面之大,非常人能所及。
皇家己许久未曾办过这等喜事,一时间,整座京城都喜气盈盈。
太子和太子妃的吉服,在盛钰及冠之日起,就开始着手准备。
采用一年才能织出几匹的蜀锦,由绣工最好的绣娘往上面绣着精致华美的吉祥图案。
如今,只需要根据两人的身形,裁剪成衣就行。
其余种种繁琐琐碎之处,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期间,朝中还出了一件大事。
三皇子盛弘,上了告罪的折子,自述无脸继续留在京城,自请就藩。
他自选的封地,在地势偏远水土不丰的安北道潞州。
地广人稀,且紧邻北方边陲。
请罪诚意十足。
朝中众臣,对此都没有反对意见。
太子大婚在即,三皇子远走,朝中会更为安稳。
更有人在心里觉得,盛弘终于做对了正确的选择。
与其留在京城和太子相争,不如远走高飞做一个富贵王爷。
潞州是不如江南等地富庶。
但他是王爷,苦了谁也不会苦了他。
再说了,他想去江南,恐怕当今圣上并不允许。
主动去潞州这等苦寒之地,还能挽回几分父子亲情。
果然,宣和帝召他进宫问了好几回。
有些舍不得的意思。
见他意思坚决,便下旨封他为潞王,允他在参与太子大婚后,再去就藩。
不过,孙婕妤必须留在宫中。
按惯例,藩王若要迎生母去封地,须得新帝登基之后。
盛弘自然不敢提。
孙婕妤听见后,只觉天都塌了。
在宫中闹了好几回。
可惜的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早己经不复当年圣宠之时。
闹归闹,没等来宣和帝半点怜惜,还被罚了半年俸禄。
这才死了心,彻底安分下来。
后宫不安,自然有臣子上奏,奏请宣和帝选秀女扩充后宫,册封新后。
只是宣和帝好像心灰意冷了似的,对此不感兴趣。
被闹得烦了,干脆在六宫中挑了庄妃出来,给她升了半个品级,主理后宫事务。
领的俸禄比之前多了,但仍是庄妃。
对此,庄妃不悲不喜。
跟孙婕妤争了半辈子,当真正手握大权后,心绪反而平静无波。
她明白宣和帝的意思。
不过就是太子大婚,后宫得有个管事的人。
总不能,事事都让昭平公主来。
看在盛钰的份上,她愿意操持一回。
夜深人静。
潞王府上,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外院堆了不少箱笼,是要提前运去潞州的行李。
京中传旨的人己先行一步赶往潞州,替他打点行程,准备王府等等事宜。
“王爷,您真决定了?”
诸位王爷中年纪最轻的潞王,阴柔脸颊上,挂着与他年纪不匹配的狠辣。
他沉沉一笑:“不是早就决定了?”
手下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劝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