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这般问起,文管事自是照实回道:“此刀虽是比过了欧阳家,可却是没能比过阿隆兄弟的这把刀。”
此言一出,慕容豪轩这才了然,阿隆所铸之莽刀,其坚硬程度早己超越预期不知多少。
文管事再尔感叹道:“阿尔西斯一族的盾甲炼术,果真是名不虚传,只教我等是大开眼界。他朝再见阿隆兄弟,当自俯首恭请,势要让其传授一二,方才罢了。”
慕容豪轩闻言,当自这般夙愿应是难以达成了,是故出言问道:“文管事,若是以此莽刀作为媒介,尔等可能参得这铸造之法?”
这一问,只叫文管事听来唏嘘,心自暗暗念道:“莫非这阿尔西斯族人正如传言那般密技自珍?”随即出言反问道:“莫非阿隆兄弟不愿将这铸造之法相告于城主?”
慕容豪轩不住一声叹息,黯然回道:“此间纵是想说,恐己是来不及了。”话自出口,慕容豪轩顿觉失了妥当,随即再说道:“阿隆己于早前离开城寨,去往了别处地界,三年五载之间,恐是难有再见之时。”
这般言辞,自从慕容豪轩口中说出,那便可堵住悠悠众口,不至引出怀疑。文管事得言,只得长叹一句:“可惜阿隆兄弟铸造刀器之时,未能在旁,纵是学得两分,当自受用无穷。”转而想到城主的问言,文管事恭声回道:“既是如此,属下当自全力一试,若是未能参得这个中秘法,还请城主届时从宽处置。”
铸造坊上下铸得坚兵,此番己是大功一件,这莽刀之说亦可算作是额外的欲想,慕容豪轩豪言说道:“你自放开手脚,大胆尝试,纵然不成,本主恕你无罪。”
文管事得此宽言,紧绷的神经终是能松快下来。却在此时,近卫慌忙来报,是言有秘事相告。
慕容豪轩闻言,别了铸造坊一众匠人,自随近卫而去。
通云阁外,只见一城寨医官手捧药箱,急急奔进阁去,慕容豪轩不住问道:“发生了何事?”
同行近卫答道:“后陵的百余守卫中,有一人得存了性命,不过此番亦是身受重伤,督卫正于后堂之内监督一众医官救治。”
慕容豪轩闻言,不住一阵惊喜,随即二人加快脚步,首朝通云阁后堂而去。
此间,后堂之内,那伤重兵士被安置于弥勒榻上,两名资深医官,一人为其施针保脉,一人为其缝合伤口,另有医官学徒几人,候在旁边,以供差遣。
慕容豪轩风火赶至,不待有人行礼,便自急言说道:“这般时候,无须多礼,尔等速速行针用药,务必救得此人性命。”
杨平见城主到来,便自靠身近前,慕容豪轩问道:“是何状况?不是说全无活口吗?何以会是这般状况?”
杨平回道:“这小子当是命不该绝。这一日,诸兵士遵从城主令言,于后山之侧掘坑埋葬后陵守卫的遗体。不曾想这小子被扔进土坑之时,竟是“哎哟”叫出了一声,是以那掘坟的兵士方才发觉这小子尚有一口气在。”
“荒唐,简首是荒唐。尔等做的是何种查验,这般一个活人,差一点便被尔等活埋了。”慕容豪轩不怀好气的责问道。
那抬人下山的几名兵士,闻听城主这般言辞,霎时便是显出了慌乱,急忙跪地说道:“城主恕罪,天地明鉴,我等均是一一查验过每一具同僚的尸身。”
杨平见城主怒起,又见这几人确实没有怠惰,随即附言求情说道:“城主明鉴,属下早前上山之后,本是担心会有漏查之处,是故令人前后细查了三次,确实是无一人生还。至于这般的奇景,属下以为当是这小子的别样造化。”
慕容豪轩瞧见那赤裸身躯上下,各有伤口几道,或长或短,或深或浅,是故不住叹道:“如此流了一日的血,却是还能有着一口气,当自是他的造化了。”目光扫视间,慕容豪轩看着那张消瘦脸颊,一时只觉个中熟悉,不住问道:“杨督卫,此人是后陵中人吗?怎的看着这般熟悉?”
杨平扫见周遭之人的所在,再尔挪近一步,在慕容豪轩耳边轻言说道:“此人乃是属下的近身侍童,小六子。”
闻见这个名字,慕容豪轩便知是何状况了,随即跨步上前,对着一众医官及学徒说道:“尔等务必救活此人,若是不然,当自重罚。”
医官本是文弱者,城主一番喝言,只教几人是心惊胆丧,只得连连称喏,手中却是半刻不敢停歇。
待过一阵,两位医官放下手中器械,是言诸般手段均己用上,此子是生是死,当看今夜的造化了。首席医官写下一纸药方,令其麾下子弟按方煎药,于一个时辰后服下。
慕容豪轩于一旁听得详细,却是不免再问一声:“如何了?此子可能保全性命?”
首席医官回道:“若是过得今夜,这条性命当是可以保下了。”
杨平插言说道:“此子造化不浅,当是能够逃过此劫的。”
首席医官回道:“督卫所言甚是,这位兵哥身体单薄,如此流血,本应早是一命呜呼。幸而那伤患处被烈火所灼,干瘪腐肉堵住了血口,如此,方才保住了这最后的一丝气息,不可谓是他的造化啊!”
慕容豪轩问道:“若是此子过得今夜,那不知何时能够醒转?”
首席医官答道:“这位兵哥此间昏睡不醒,一来是血气流失,身子虚弱,再有便是火毒入体,以致神志迷失。这血气流失当自慢慢补回,只要他这周身的火毒除去,当自便会转醒了。”
既得此言,慕容豪轩当自别无他问相询,随即令言众医官好生照料,诸兵士各归其位,自己则领同杨平一行去到二楼的议事厅中。
二人厅下坐定,慕容豪轩便与杨平述说了坚兵之事,闻言坚兵己成,杨平不住恭言贺喜。再说到阿隆造出的那柄莽刀,慕容豪轩尽显渴求之意。
杨平说道:“文管事既能参破铸造坚兵之法,当是可以悟出铸造莽刀之术,如今,小六子亦从鬼门关逃了回来,属下以为,诸般种种均是天意,城主无须多虑。”
慕容豪轩听杨平这般说,只觉是个中确有道理,可终究是失了阿隆,难免不快,故而叹而说道:“得此秘术终不如得阿隆这般能人啊!”
杨平本是不待见阿隆的,可经历了后陵之事,一时也不免深有同感,不住叹而说道:“此番若是没有阿隆相帮,属下这条命恐怕是早己葬身在后陵之内。”转而想起了阿隆那番相托遗言,随即恭言问道:“敢问城主,阿隆临死之前是言要城主兑现诺言,不知城主准备如何处置?”
慕容豪轩思虑一阵,喃喃念道:“接下来的日子,我城寨之内需得大量坚铁,这厢阿隆也不在了,这帮阿尔西斯族人当自需得安抚住才好。罢了,罢了,既是应承之事,当自依诺而行,明自去将此事办了。”
遥想当初既定协约之时,杨平尚有芥蒂。此间,慕容豪轩依言兑现了承诺,杨平却是感到一阵莫名畅快,或是因为受了阿隆的恩惠,如此这般,也可算作是一种偿还。
杨平谢恩称喏,自是满面欢喜。可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不住出言问道:“敢问城主,那一众黑马若是问起阿隆状况,属下当自如何说?”
“内里实情,当自不可相告,说不得别样理由,就说阿隆相辞我等,去往了别处地界。你自回去编写一番,终是瞒住他们便好。”慕容豪轩淡然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