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冷云庭抱着着伤心过度,又昏迷不醒的沈茹雪回府了。
临走前,还是留下了三皇子府的人,让他们继续等待凤侧妃回府。
皇后派来的两位管事嬷嬷,坐得稳如泰山。
她们知晓凤二少爷被大火烧死之后,本来焦急的内心此刻却出奇地平静了。
她们不信,亲弟弟死了,凤大小姐还有不回府的道理。
只要耐心等待下去,肯定能把人等回来的。
凤承朔见三皇子离开了,他又急忙去了长子的院中。
落梅苑内
服侍何溪云歇下的何嬷嬷,见夫人睡熟了,这才悄声走出房间,轻轻合上房门,刚转身,便瞧见丫鬟山竹领着管家走了过来。
何嬷嬷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山竹,望着走到跟前的管家,不疾不徐道:
“真是稀客,不知哪股风把王管家吹到了我们落梅苑。”
管家眼底闪过不悦,这个何嬷嬷真是越来越不讨喜,想到老爷的交代,面上重新挂着笑容道:
“何嬷嬷,老爷有话让我亲自告知给夫人。”
何嬷嬷冷哼一声,拒绝道:“夫人已经歇下,有什么话你告诉我一样,等夫人醒了,我再转达。”
管家脸色一绷,语气不善:“何嬷嬷这是什么话?夫人睡下了,你可以去叫醒夫人,老爷亲自交代的事情,我怎能敷衍了事。瞧你这硬气的口气,莫不是你能做了夫人的主?还是说你做的了老爷的主?”
何嬷嬷淡淡瞥了管家一眼,回击道:“我只能做的了我自已的主,我说夫人歇下了,便是夫人歇下了,如果你非得亲口告诉夫人的话,那等明日夫人醒来之后,你再来吧。”
语气不容置喙,态度更是坚决。
管家一噎,冷哼了一声,不进去就不进去,但老爷吩咐的事情,他又不能不做。
以为不让他见到夫人,他便没有法子了?
于是,他冲着房内大喊道:
“夫人,老爷让老奴告诉您关于二少爷的事情,二少爷他今夜去醉梦楼看姑娘,不幸被大火烧死了。”
“夫人,二少爷他今夜去醉梦楼看姑娘,不幸被大火烧死了,夫人您能听到吗?”
何嬷嬷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王管家竟然这么无耻,如果不是大小姐让人递了话来告诉夫人,单单二少爷被大火烧死一事,恐怕夫人都难以挺过今夜。
幸好啊,幸好夫人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
何嬷嬷简直气疯了,看着还在继续大喊的管家,二话不说,转身回房随手抓了个茶壶,在管家错愕与不解的眼神中,狠狠地朝着管家的脑袋砸了下去,嘴里还怒骂着:“让你再喊,让你再喊,砸死你个狗奴才。”
瞬间,‘哗啦’一声,瓷器碎裂落地的声音四散开来。
紧接着,管家的哀嚎声阵阵,他顿觉头晕目眩,两眼冒星,一股温热从脑门处流了下来。
他伸手摸了摸,一手的黏腻与血腥气,险些晕厥过去。
后知后觉,他的脑袋被何嬷嬷砸开瓢了。
这个毒妇!他一定会给她好看的。
王管家眼神阴冷,放下狠话后,捂着脑袋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山竹一脸担忧地走上前,着急道:“嬷嬷,你惹怒了管家,老爷会不会责罚你?”
何嬷嬷定定地望着山竹,反问道:“管家进入院子前,你怎么没有提前通禀夫人?”
山竹眼神一慌,开脱道:“我想着管家很少来落梅苑,今日突然过来,一定是有着急的事情,心急之下,直接将管家带了过来。”
何嬷嬷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慌乱,山竹有问题,但大小姐说先不要打草惊蛇,她便没有继续盘问。
“你先下去吧,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请示夫人,直接发卖了你。”
山竹连连保证下次不敢了。
何嬷嬷听见房间内传来咳嗽的声音,她将山竹打发下去后,急忙转身回了房间。
山竹回身看了眼何溪云的房间,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房间内
在管家大喊第二遍的时候,何溪云便被吵醒了。
看见贴身嬷嬷进来,自嘲一笑:
“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自挖双目,然后把这双没用的眼珠子直接喂狗,否则,当年得瞎成什么样,才能看上凤承朔这样的男人。”
何嬷嬷不赞同道:“挖你的眼珠子做什么,要挖也得挖老爷的,应该看看他瞎成什么样,才发现不了夫人的好,反而把满心算计的赵姨娘捧着当块宝。”
何溪云虚弱一笑:“嬷嬷言之有理,等我身子好了后,一定要亲手摘了他的眼球。”
何嬷嬷附和道:“嗯,夫人仁慈,就让老爷的眼珠子,在他眼眶里多待一些时日吧。”
何溪云轻笑出声,不多时,眼神一片黯淡,她真的还有好起来的那一日吗?
如果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人世,好舍不得她的绾儿还有安儿。
何嬷嬷垂眸遮住眼底的哀伤,鼓励道:“夫人放心,大小姐说有法子,一定会有法子的。”
何溪云闻言,眼底渐渐染上光彩,对呀,她的女儿回来了,一切皆有可能。
随即对一旁暗自落泪的嬷嬷交代道:“嬷嬷,记得帮我多烧炷香。”
何嬷嬷偷偷抹了把眼泪,回应道:
“忘不了,佛龛前的香炉里,妙香多的都快插不下去了。”语气宠溺又无奈。
何溪云轻笑出声,玩笑道:“嬷嬷所求太多,小心佛祖怪你贪心了。”
何嬷嬷连连呸了三声,赶忙双手合十,求情道:“佛祖,夫人她童言无忌,莫要怪罪。”
何溪云无声笑了,眼眶。
何嬷嬷放下虔诚的双手,嗔怪道:“佛祖只会高兴老奴供奉的香火多,佛祖哪里有嫌弃香火多的道理,再者,老奴所求也不多,只不过老奴是替夫人,大小姐,还有二少爷每日都会上几柱香罢了。”
何溪云的眼底泛着泪光,何嬷嬷的心意她怎能不懂,她的一片拳拳爱护子女之心,全给了他们娘三个。
说了几句话的工夫,何溪云的脸色渐显疲惫,轻咳几声后,神情认真道:
“嬷嬷,若我身子真的有好的那一日,一定带你四处游历,远离后宅,远离这些糟心事。”
何嬷嬷神情恍惚,四处游历呀,这四个字好似久远到上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