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人头攒动，各皇室子弟带着自己带来的人穿梭其中，欢声笑语、交谈声交织一片，显得格外热闹。
这同时也意味着此处人多眼杂。
虞霜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些担忧，她赶紧轻声说道：
“可以了可以了，这件事情暂且就揭过吧。
冷矢毕竟是旭王府的人，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咱们也干涉不了。
眼下咱们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比较要紧，别节外生枝了。”
风焕听了，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莽撞，重重地点了点头，把嘴紧紧闭上，眼神中满是懊悔与谨慎。
虞霜见状，适时地转换了话题，她目光扫视着周围的靶场，轻声问道：“除了冷矢，在场还有哪位是咱们不容小觑的劲敌呢？”
风焕微微歪着头，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下巴，接着缓缓环顾西周，将靶场上每个人的表现都收入眼底。
沉吟了片刻后，他微微扬起下巴，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不是我吹嘘啊，你可是渟渊公手把手教出来的高徒，那骑射的本事，肯定是一等一的好。
而我呢，在朱雀营的时候，骑射成绩好歹也是拿过一甲的。
除了那个冷矢，在场恐怕没有什么人能超越咱们。
只要咱们努努力，总归是能拿个第二名的。”
虞霜看着风焕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这家伙说得这么信誓旦旦，该不会是在鼓励她的吧？
但转念一想，眼下确实需要打起精神，便笑道："那我们开始吧。"
两人选了处僻静的空地，各自立定站好。
风焕率先挽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精准无误地钉在靶心正中间，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虞霜深吸一口气，模仿着风焕的姿势拉开弓弦。
可不知是不是伤势未愈的缘故，肩膀处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根细针在扎。
她咬了咬牙，强忍着不适瞄准靶心，猛地松开手指。
箭矢却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中歪歪斜斜地划出一道弧线，最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距离靶子还老远。
风焕眨了眨眼，脸上依然挂着鼓励的笑容："没事的，多练练说不准手感就回来了。"
虞霜点点头，又试了几次。
每一次拉弓时肩膀都像被火灼烧一般疼痛，箭矢不是歪到一边，就是在半路就失去准头掉到地上。
最好的一次也只是勉强擦着靶子边缘，更别提射中靶心。
风焕看着她一次次失败的尝试，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僵住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远处的众人目睹了这一幕，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瞧那人，不是渟渊公的小徒弟楚虞霜吗？”
话音刚落，便有人附和道：“是她吧，连静止不动的靶子都射不中，谈何骑射狩猎啊？”
紧接着，又有人带着几分怀疑和不屑地说道：“听闻她在死侍的选拔中脱颖而出，该不会是靠渟渊公的关系舞弊得来的成绩吧？”
此类议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楚虞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脑瓜子仿佛被无数嘈杂的声音充斥着，嗡嗡作响。
她心中满是困惑与不解，怎么会这样呢？
她知道自己分明不该是这个水准的啊！
到底出了什么纰漏？
是弓弦松了，还是臂力大不如前了？
她紧握着弓箭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与无助。
风焕见状，大声嚷道:“准是方才风势打了岔，你瞧这箭羽，还沾着晨露呢。”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切”了一声后便失去了兴趣，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练习中去了。
风焕见她怔愣在了原地，眼神中满是担忧，连忙走上前，轻拍着她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别听他们瞎说，我相信你。你的实力我是清楚的，一定只是出了点小差错。这样，你再演示一遍，我仔细看看你的问题出在哪儿。”
虞霜木然地再次举起长弓，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她咬着下唇，强迫自己瞄准靶心，可箭矢刚离弦便歪斜着坠落。
她的手臂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手中的弓仿佛重若千钧。
风焕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异常。"等等。"他突然上前一步，目光如炬，"你这是伤还未好全吧？"
说着，他一把抓住虞霜的胳膊，力道不重却不容抗拒。
虞霜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踉跄退后半步才站稳。
风焕粗粝的手掌按在她肩膀上，眉头越皱越紧。
"果然..."他低声喃喃，"这伤势比想象中严重得多。"
虞霜咬紧牙关，倔强地望向别处。
风焕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看出了她强撑的坚强背后的脆弱。
风焕也能理解虞霜为何情绪如此低落。
虞霜此前一首是渟渊公的得意门生，无论是骑射还是其他方面，都出类拔萃，是众人眼中的佼佼者。
可如今，骑射的水准退步到如此地步，换作是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
他轻叹一声，提了个建议，
“要不咱们先回去。你这伤不彻底养好，终归是个隐患。届时别说无法参与春狩，日后你的武功也会受到影响。 "
虞霜微微点头。
她望着自己颤抖的手腕，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与其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不如先养好伤再说。
"好。"她轻声应道，"我们先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