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将那个精致的檀木盒轻轻地放置在了自己的膝头之上。
借着顶灯,她莹白指尖抚过盒盖上"一缕墨香隐钗鬟"的刻字,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疑之声:“咦……”
紧接着,蔡琰迅速转过头去,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座位。
她伸手将手中的檀木盒递向坐在那里的薛涛,并轻声问道:“几位妹妹快来瞧瞧,这上面的字迹可像宛君的手笔?”
薛涛闻言赶忙伸出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了这个木盒。
她先是仔细端详起盒盖上的刻字来,然后又用手指轻轻地着那些细腻的纹路。
与此同时,一旁的苏蕙和严蕊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纷纷凑上前去一同观察起来。
一时间,几个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这个小小的木盒之上。
薛涛认真地研究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抬起头来,轻轻地摇了摇脑袋,缓声道:“虽说这字体也是娟秀小巧,但细细看来,其笔锋走势与宛君的风格还是存在一定差异之处的,想来应当并非出自宛君之手。”
听到这番话,蔡琰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嗯,我原本也觉得不太像呢,只是初看之时,确实有那么几分相似之感罢了。”
正在这时,沈现突然开口插话道:“且先不论这字迹究竟是谁人所留,单说这盒子里面的那幅画作,画中有诗,我总感觉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隐晦的寓意呢。”
薛涛听闻此言,随即将手中的木盒再次递还给了蔡琰。
蔡琰重新稳稳地拿住了木盒,然后动作轻柔地揭开盒盖,从里面小心地取出了小画卷。
她慢慢地将这幅画卷展开,随着画面逐渐展现在眼前。
蔡琰不禁赞叹出声:“这幅画虽然尺寸不大,但是画中的人物却是刻画得相当传神啊!而且看起来竟与我们之前所见的那一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呢。”
“文姬姐姐,这个给您。”严蕊拿着一个放大镜,递向蔡琰。
蔡琰微微颔首,伸手轻轻接过放大镜,然后将其对准面前的画卷,开始聚精会神地仔细查看起来。
此时,只听见蔡琰念道:“裂帛声催胡雁老,璇玑字、织就回文恼。雪絮沾衣,松涛浣稿,薛笺半幅春寒早。”
薛涛和苏蕙听到这句诗后,皆是微微一愣。
严蕊说道:“这写的可不就是几位姐姐嘛!”
蔡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严蕊的说法。
接着,她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沈现,说道:“仲道,你先把车停下吧。”
沈现听到严蕊刚才所说的话之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在尹霜华那里的时候,自己一心只顾着将这幅画与之前李老爷子所给的画作进行对比,却未曾静下心来深入解读这几句诗词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于是,沈现回应道:“好的,不过这里不太方便停车,咱们还是到前面的服务区再停吧。”
车子很快驶进了服务区,稳稳地停了下来。
蔡琰率先下了车,其他人也陆续跟着下车。
夜色如墨,服务区的白炽灯在薄雾中晕开惨淡光晕。
蔡琰将画卷平铺在车前盖上,众人围站在一起,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盯在画上。
“咸宜观外星易摘,九张机、穿尽愁丝巧。月堕琴徽,霜欺蕊小,千年眉黛青山扫。”蔡琰又念道。
薛涛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开口道:“这诗句看似描绘我们的境遇,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哀伤与警示。”
一旁的苏蕙听闻此言,连忙附和并推测道:“难道说竟是有人蓄意而为,借此画作来传递某种重要讯息不成?”
此时,严蕊也加入到讨论之中,她仔细琢磨后分析道:“且看上阕所书‘裂帛声催胡雁老’一句,想必指的乃是文姬姐姐;而‘璇玑字、织就回文恼’所言之者,应当是若兰姐姐无疑;至于‘雪絮沾衣’,自然对应的是令姜姐姐;再瞧那‘松涛浣稿,薛笺半幅春寒早’,依我之见,描述的便是洪度姐姐了。
而下阕所云‘咸宜观外星易摘’,理应是指幼微无疑;‘霜欺蕊小’,想来非我莫属了;只是这‘九张机、穿尽愁丝巧’究竟意指何人呢?还有那句‘千年眉黛青山扫’,会否是宛君呢?”
蔡琰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严蕊所言,接着补充道:“幼芳此番解析甚是精妙,不过关于这‘九张机、穿尽愁丝巧’一句,我觉得更像是在形容幼芳你自身。
此外,‘月堕琴徽,霜欺蕊小’或许确有双重寓意。然而,这‘千年眉黛青山扫’恐怕并非指向宛君,其背后怕是另藏深意啊。”
严蕊、薛涛和苏蕙三人闻得蔡琰这番话后,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各自低头沉思起来。
就在此时,沈现忽然开口说道:“这画里的七位人物难道不正与姐姐你们七位相对应么?此诗词又怎会毫无指向宛君之意呢?”
蔡琰听闻此言,秀眉微蹙,似是心中有所顿悟。
她稍作沉吟,然后才缓缓言道:“或许这画中之人物并不仅仅只有我们七个,说不定还存在着一个隐匿于暗处、未被察觉之人。”
众人闻得此言,皆不由得心头一震,面露惊愕之色。
薛涛更是满脸疑惑道:“文姬姐姐,您为何会这般言说?可有何依据?”
蔡琰并未首接回答薛涛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严蕊,轻声吩咐道:“幼芳,那另一幅画作可还在车上?快去取来罢。”
严蕊应了一声,快步去车里取画卷。
等严蕊取来画卷小心翼翼地将其平铺在车前盖上,一时间,一大一小两幅画作并肩展现在众人眼前。
蔡琰伸出纤纤玉指,指向其中一幅画最后的那位画中人,缓声说道:“诸位且看看,这幅后来所作之画与玉簪所藏匿的这幅相比,是否存在些许细微的差别之处?”
众人闻言,纷纷凑上前去,定睛凝视。
经过一番细致的端详和辨认之后,苏蕙率先发出一声惊叹:“哎呀!好似并非同一人啊,只不过二者实在太过相似罢了。”
蔡琰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苏蕙所言。
接着环视一圈众人,沉声道:“若依我之推测,这作画之人想必与宛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