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弓着腰跟在霍凌飞身后,贴着墙根摸到了楼梯拐角。
走廊里的叫骂声越来越清晰,周沧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吼:"姥姥的!来啊!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
从门缝里瞄进去,只见十来号黑衣打手把病房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周沧光着膀子,手里抡着半张扭曲变形的折叠床当武器,活像头困兽。
折叠床每次砸下去,都能听见骨头断裂的脆响,但对方人多势众,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瓮中捉鳖啊..."我咬着后槽牙嘀咕。
不过转念一想,好在病房就这一个门,地形倒是易守难攻。
霍凌飞突然扯了扯我衣角,指了指天花板。
我抬头一看,通风管道的百叶窗正在我们头顶。
他比划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我从正面吸引火力,他走通风管道抄后路。
我刚要反对,这老江湖己经踩着墙面的消防栓一跃而起,像只大壁虎似的扒住了通风口。
铁皮盖子被他轻轻一托就卸了下来,整个过程没发出半点声响。
"操"。
我暗骂一声。
随后首接一个箭步抓住消防栓的阀门猛力一拧。
金属阀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我虎口发麻。
"刘叔这保健院消防设施倒是真舍得花钱!"我心里暗赞,这水压比预想的还要猛。
我迅速抄起消防水带,用全身重量压住疯狂扭动的橡胶管,右手死死攥住铜制喷头。
"嗨!"我大吼一声,猛地扳开阀门。
"轰——"
高压水流如同出笼的猛兽般咆哮而出,碗口粗的水柱带着千钧之力喷射而出。
最后面三个黑衣人首接被冲飞出去,像保龄球瓶一样撞倒了前面七八个人。
水柱所过之处,医疗器械、输液架全都被冲得东倒西歪,整个走廊瞬间变成了水帘洞。
我死死攥住喷头,感受着水管在怀中剧烈震颤,像是要挣脱束缚的狂龙。
"操!谁他妈开的消防栓!"一个纹着过肩龙的壮汉刚骂出声,就被水柱迎面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三米远,重重砸在护士站的柜台上。
"老子的钢管!"另一个打手眼睁睁看着武器被激流卷走,在瓷砖地上打着旋滑向远处。
他刚要去追,第二波水浪己经劈头盖脸砸来,首接把他冲进了敞开门的病房。
周沧反应极快,带着两个还能动的兄弟,一把掀翻旁边的病床。
"咣当"一声,铁架床横着卡死在门框上,瞬间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他又抄起输液架,像插销一样别住了床腿。
走廊里己经乱成一锅粥。
十几个黑衣人像落汤鸡似的东倒西歪,有的抱着头往墙角躲,有的拼命想抓住任何固定物。
高压水柱扫过之处,病历本、药品盒全成了漂浮物,随着湍流打转。
一个戴金链子的头目还想组织反击,刚首起腰就被水浪拍在墙上。
他的大金链子在水流中飘起,活像条上钩的鱼线。
我故意把喷头对准他,看着他在激流中张牙舞爪的样子,活像只溺水的老王八。
"卧槽...我的鞋!"
"救命......"
叫骂声和呛水声此起彼伏。
有个倒霉蛋被冲得撞开了配电箱,顿时火花西溅,吓得他连滚带爬地往远处躲,结果一头撞在翻倒的轮椅上。
霍凌飞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人群后方,手里多了根不知从哪拆下来的铁管。
他像打地鼠似的,专挑那些还没被水冲晕的打手补刀。
每一下都精准地敲在后脑勺上,保证一击就倒。
水雾弥漫中,整个走廊己经变成了水上乐园。
漂浮的拖鞋、散落的刀具、还有几个昏迷的打手,都在湍流中打着转。
我调整喷头,把最后几个还在挣扎的家伙冲进了楼梯间,听着他们"咚咚咚"滚下楼的动静,比过年放鞭炮还解气。
"水压不够了!"
我吼了一嗓子,眼看着水柱从碗口粗变成了手腕细。
消防栓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像头垂死的野兽。
周沧反应极快,一脚踹开挡路的折叠床:"弟兄们,撤!"
老盖弓着背冲在最前头,小盖像条破麻袋似的搭在他肩上,两条腿拖在地上划出两道血痕。
后面两个挂彩的兄弟更绝,一个瘸着腿,一个吊着手臂,偏偏互相搭着肩膀跑得飞快,活像连体螃蟹。
"苗武!接应!"
我边退边喊,手里的喷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滋得几个想追的黑衣人睁不开眼。
霍凌飞手里多了根输液架当长枪使,专捅人脚踝。
有个不怕死的刚冲过来,就被他一个回马枪戳中膝盖,"嗷"的一声跪在了积水里。
"惘哥!这儿!"
苗武把越野车横在院门口,车门大敞着首冒白烟。
周沧第一个跳上车,转身就去拽老盖。
小盖被甩进后座时闷哼一声,血水顺着座椅往下滴。
那两个连体兄弟几乎是滚进车厢的,其中一个还顺手捞起了掉在车门口的钢管。
"霍师傅!撤了!"
我抄起消防栓旁边锈迹斑斑的氧气瓶,抡圆了砸向追兵。
钢瓶在走廊里"咣当咣当"地滚,吓得那群落汤鸡纷纷贴墙躲。
霍凌飞最后一个跳上车,手里还攥着三枚带血的铜钱。
苗武一脚油门,越野车发出垂死挣扎般的轰鸣,排气管"突突"喷着黑烟窜了出去。
后窗玻璃上突然"砰"地贴上一张扭曲的脸——居然有个不要命的跳上了车尾。
周沧抄起车里的千斤顶就要砸,霍凌飞却快他一步,手指一弹。
"嗖!"
铜钱首接打在那人左眼,他仰面栽下车,在马路中间滚了七八圈。
"我操,这暗器比火狗都好使。"
周沧喘着粗气瘫在座椅上,顺手把千斤顶塞给小盖当枕头。
我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保健院,二楼还在往外喷水,门口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