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
秦姣姣开车。
路时曼坐在副驾驶,掏出手机。
在名为‘拯救三哥作战群’里飞快打字。
路时曼:【第一阶段完成,目标:转移注意力+刺激肾上腺素,让三哥感受到生命的美好。效果:完美。】
路时曼:【三哥表示失恋渺小如浮云。】
顺便附上了一张抓拍的路简珩在蹦极台上被推下去,瞬间惊恐扭曲的侧脸照。
群里瞬间沸腾,消息提示音叮咚响个不停。
路池绪:【撒花.jpg】【大拇指】
路池绪:【不愧是我们曼曼,疗效显著,看着惊恐的表情,绝对忘干净了。】
路砚南:【辛苦你们俩了。】
路祁筠:【礼花.jpg】
谢翊:【鼓掌】【笑到打滚.jpg】
谢翊:【照片绝了,路三傻这表情,够我笑一年。】
霍北彦:【6】
季凛深:【辛苦了,方案完美,执行更是完美。】
群情一片欢腾,祝贺如潮,彩虹屁纷飞。
后座上好不容易缓过一点气的路简珩,听到副驾妹妹手机不断传来的消息提示音。
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拿出手机吧,又什么消息都没有。
“路时曼,你跟谁发消息呢?”
路时曼做贼心虚,将手机藏好:“季凛深,我们在商讨婚礼的环节和主题。”
“你那个什么黄色主题,歃血为盟啥的,别用啊,知道的你是奇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傻逼呢。”路简珩提醒一句。
路时曼扭头:“你怎么知道?”
路简珩摸摸鼻子:“你老公嘴巴多,到处乱说。”
“季!凛!深!”路时曼咬牙吐出季凛深的名字。
路简珩勾了勾唇,能祸害一个是一个。
回到路家别墅。
路简珩精疲力尽,几乎是被两人拖着进门。
他耷拉着脑袋,只想立刻扑倒在自己那张舒适的大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
刚踏上楼梯。
路时曼清脆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在身后响起:“三哥。”
路简珩背影一僵,缓缓回头,眼神警惕。
“洗完澡...”路时曼双手背在身后,笑靥如花:“穿帅一点哦,晚上我们还有局呢。”
路简珩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栽倒。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和疲惫,声音干涩:“我不去了,我想睡觉,真的,放过三哥吧。”语气带着点哀求。
路时曼摇头:“那不行,三哥,必须去。”
她说着歪了歪头,吐出一句:“再说了,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路简珩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
一股火气首冲头顶,转身就想强硬拒绝。
可他的目光撞上路时曼视线后,拒绝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那双明亮的眸子深处,除了执拗,还清晰可见一抹担忧。
她在担心他。
那目光像根针,戳破了他心头鼓胀的怨气气球。
他喉结滚动,肩膀颓然垮了下来,最终认命地点点头,声音沙哑:“...好,我去。”
秦姣姣见路简珩身影消失在拐角,转头看向路时曼:“三哥看起来很累,为什么不让他休息?”
路时曼怔怔盯着楼梯口的位置看了许久,才缓缓收回视线:“一个人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
“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路时曼转头看向秦姣姣:“我想三哥开心,但我做不到,我能做到的只能让他累到没精力思考。”
秦姣姣抱住路时曼:“你己经很厉害了,超级英雄。”
路时曼轻笑:“肉麻。”
......
接下来的七天。
路简珩感觉自己像个被上了发条的玩偶。
他被拖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局。
高端会所的麻将局,他眼神涣散,只会机械地摸牌打牌。
私人台球俱乐部的球局,他拄着球杆只想原地昏睡。
别墅的吃瓜子唠嗑局,他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腿,在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食袋,和清脆的嗑瓜子声中,小鸡啄米般差点把脸埋进瓜子壳堆里。
日程排满,无缝衔接。
路简珩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是人间?还是地狱?
路时曼执行的第二阶段精神摧残倒是格外彻底。
路简珩连戏都没力气演了。
终于熬到了第二阶段结束。
路简珩在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路简珩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路时曼跟季凛深坐在沙发腻歪着看同一个手机。
见路简珩下来,将手机扔给季凛深,起身跑到他跟前:“三哥,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路简珩条件反射地后退,几乎快哭了:“妹啊,放过我吧,我还没活够,别折腾了行么?”
“三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舍得折腾你,我是在带你走出失恋阴霾。”
“走出来了,不,跑出来了。”路简珩语气急切:“我连夜坐火车出来了,别折腾了,行么,求你。”
路时曼眨眨眼,看着路简珩:“三哥,你走出来是好事,不过,我觉得应该再巩固巩固。”
路简珩歪头看向沙发处看戏的季凛深:“我说季凛深,你们两口子婚期将至,不去准备准备?”
季凛深听出路简珩话里的意思,但不想配合。
“三哥,我花那么多钱,不是让我跟曼曼事事亲力亲为的。”
路简珩对上季凛深戏谑的眼神,咬牙切齿:“那你还真是牛逼,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啊。”
季凛深眼尾微挑:“一般。”
路简珩放在身侧的手握紧。
该死的季凛深,太气人了。
路时曼不管两人说什么,她的目标是将三哥带出去。
“三哥,你快去吃饭,吃了饭我带你出去。”路时曼将路简珩往餐厅推。
路简珩生无可恋,是真的生无可恋。
明明是一群人的主意,受伤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偏偏,还不得不照做,还不能不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