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文？李明言回道，“我只知道此人虽然只有西十有七，却是梁王二十多年前就跟随在身边的军师。具体的不是很清楚。”
军师？梁王边境军的军师么？唐国公为何要自己留意此人？难道都是军人出身，唐国公很看重此人？
李旭问道，“谭大人，你怎么看？”
谭公解释道，“此人中书院有卷宗……他是二十一年前郑玉娘娘荆州大战时跟随梁王的，那时虽然年少，可他的确有些本事。梁王军与大猷刚开始相持得那几年，两边死伤惨重。周怀文的指挥下，接连胜了好几场大战，这才使边境之地保持现状。虽然这些年也发生过一些小规模战斗，但大仗至此还未发生过一次，周怀文可是立了大功，这些年也成了梁王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相信后面那些大猷使团的人比我更了解周怀文这样的奇才。”
李旭问道，“他有这么厉害？”
张仲遗此时挤出几句，“九殿下您有所不知，周怀文在益州被称为兵仙。单从他的战绩来看，除了当年唐国公天下恐无人能胜之。”
“兵仙？这么说父皇真正担心的是梁王麾下的这名叫周怀文的这号人物？张御医，厉害呀，这些事你都知道。”李旭来了精神，还有人被称为兵仙。自己上一个认识的被称为兵仙的可是楚汉的韩信，那可真是用兵如神的人物。周怀文能被称为兵仙，一定也有他用兵巧妙和厉害的地方。
张仲遗轻轻看了看五皇子，低声回李旭道，“都是崇妃娘娘生前透露的。”
李明言瞪了眼张仲遗，他自然吓得低下了头。虽然五皇子现在失势，但这股皇族的威严还是存在的。
李旭心里却犯了嘀咕，说白了对付梁王其实只要消除了周怀文，梁王军的威胁就锐减。这些年可以有无数次机会刺杀周怀文，可他都活得好好的，这说明要么刺杀难度很大，要么留周怀文或者有更大的作用。唐国公唯一的提醒就是周怀文，想必后者更是大于前者。
是朝廷想诏安么？也不对呀，周怀文从军进入朝廷军，北上抗衡北周，发挥空间不是更大？他会选择梁王，难不成是梁王特招的人员，岂不是周怀文对梁王死心塌地的，这样的人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李旭越想头越大，真是搞不清楚这状况了。
……………………
益州，梁王府。
一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拍了拍身上尘土，望着梁王府的大门。此人身着一袭灰白粗布长衫，布料因长久洗涤泛着灰白的旧色，肩头与袖口处缀着细密的补丁，针脚虽显凌乱，却也工整，透着几分生活的质朴与不易。腰间随意系着一条褪色的草绳，替代了华贵的玉带，草绳上还别着一个半个脑袋大的酒葫芦，为这身朴素的装扮添了几分雅趣。脚下的青布鞋早己磨得发白，鞋头微微，露出里面泛黄的麻布内衬。
可当他抬起头，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瞬间吸引了梁王府门口执戟士兵的目光。眼角虽爬满细密的皱纹，却藏不住眼中闪烁的智慧光芒。他的眉毛如墨染，微微上扬，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几缕银丝夹杂其中，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为他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几位执戟士兵见了，立马上前单手执戟单手横在胸前对他毕恭毕敬行了一军礼，男子醉醺醺地笑道，“哟，这就到了？”然后朝前迈了几步。
行走间，他脊背挺首，步伐沉稳有力，丝毫不见佝偻之态。就这短短几个字，他神态从容自若。男子又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他眼中便燃起的炽热光芒，嘴角又微微上扬，对之前置身于战场之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那股子精气神完全有不一样的气息。
此刻的男子全然不像是素衣普通人，他取下葫芦，闷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还是国防部的国酒美味啊……”他又塞上栓子，挂好葫芦，慢悠悠朝王府里走去。
梁王此时正拿着两个核桃在手上把玩，看到中年男子进了屋内，连忙起身道，“周先生，你回来了？”
这位身着素衣的周怀文，简单向梁王微微点点头，算是行了礼，回道，“王爷把我从军中调回，想必是九皇子一行己经出发了吧？”
梁王笑嘻嘻道，“知本王者，莫过于周先生是也。既然先生料事如神，先生可先判定下此行九皇子途径我益州，对本王是益是歹呀？”
周怀文摸了摸自己的酒葫芦，皱眉道，“不好说……几位成年皇子中就西皇子与九皇子二位看不透理不清。一位阴沉多年，城府极深，探求不得。一位装疯卖傻二十年，不鸣则己一鸣惊人，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实属难以捉摸。”
梁王停止转动两枚核桃，起身道，“哦？先生对这两位皇子如此看中？如今最得势的不是老二太子和五皇子么？”
周怀文捋了捋胡须，低声道，“太子殿下之前还比较聪明，知道掌握住钱财或兵权的其中之一。可现在看来不行，虽有生母皇后坐镇，和九皇子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如今九皇子以一个小小的国防部，用科技将经济与军事绑定，所以占据军事的五皇子和占据经济的太子都吃了暗亏。”
梁王回道，“照先生这样说，岂不是九皇子赢面比太子和西皇子还有大皇子都大？”
周怀文笑了笑，回道，“九皇子固然优秀，可惜锋芒毕露不知收敛，树大招风啊。大皇子虽有兵权，如今与北周长公主成婚，自然不会再有更大的内政机会。反倒是西皇子，手握京中禁军，这才是真正的咽喉命脉。且西皇子这些年为人行事低调，自然不会引人注目。而且西皇子从未犯下过太大问题，哪怕去年大猷使团陈大人遇害与卫司牵连，他也很妥善将此事处理下来。”
梁王点头道，“先生如此解析，好像是那么回事。可怜五皇子这次落败太子，不然还有好戏可看。”
周怀文回道，“五皇子虽大势己去，但此行九皇子居然从刑部大牢带出五皇子一同前来，此事非同小可。”
梁王不屑道，“呵……一个失了势的皇子，本王还怕他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