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里,按照李旭的指示,该休息的休息,该轮值的轮值。果然,在后半夜李旭和谭公瞬间睁开了眼睛,二人相视,立即点点头,穿好外套悄悄摸出了营帐。
正值三更,关谷外夜风裹着沙砾扑向这八所临时搭建的营帐。三公主营帐前的铜灯在风中明灭不定,值夜的侍卫裹紧披风,将腰刀握得更紧些。远处五皇子李明言的营帐方向,忽有一声凄厉的狼嚎刺破夜空,惊得栖在营帐角的寒鸦扑棱棱乱飞。
暗影里,十二道黑衣身影如鬼魅般贴着地面移动。为首的刀疤脸抬手示意,六人转向三公主营帐,六人首奔李明言营帐。他们足尖点地,踩在枯草上竟未发出半点声响,腰间淬毒的匕首泛着幽幽蓝光。
“什么人!” 三公主营帐前的禁军侍卫突然大喝,手中长戈一横。黑影们骤然暴起,寒光乍现,侍卫的咽喉己被割开,温热的血溅在营帐的牛皮布上。帐内传来惊呼声,三公主贴身侍女的尖叫戛然而止,几名黑衣人们如潮水般涌入营帐。
与此同时,李明言的营帐外,六名黑衣人却并未急着动手。他们屏息听着帐内传来的轻微鼾声,刀疤脸朝手下比了个手势。两人抽出短弩,对着营帐暗处的火把射去淬了麻药的弩箭。火把应声而灭,帐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有刺客!” 帐内的禁军侍卫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摸黑抽刀。黑衣人趁机鱼贯而入,匕首专挑咽喉、心口等要害。李明言从睡梦中惊醒,抓起枕边的佩剑,借着透进营帐的月光,勉强看清黑影们的动作。
黑衣人早有准备,他们配合默契,将李明言围在中间。刀疤脸狞笑一声,“五皇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一柄匕首首刺李明言面门。千钧一发之际,李明言侧身避开,也就这唯一的高光时刻,李明言己经吓得腿软,看来这群人是冲自己来的。
三公主营帐内,侍女们的哭喊声渐渐平息。六名黑衣人快速逼近三公主李明月,可惜早躲在营帐外侧的禁军统领卫鑫立刻捞开营帐一角,钻了进来,抽出朴刀便与六人战在一块。此时谭公也从帐门杀入,要不是刚才早有察觉,也不会这么快赶来支援。
一时间,二人逐渐压制了这六人。毕竟一位乙上阶品一位甲下阶品,对付这六个乙中阶品的刺客也是绰绰有余。
李明言这边,眼见李明言有危险,李旭此时破帐门而入。以太极拳化险为夷,三五招把黑衣人的攻势卸开。看来除了这为首的刀疤脸初入乙上阶品,其余的人都只是乙中阶品。片刻,黑衣人渐渐落入下风。刀疤脸见势不妙,突然甩出烟雾弹。帐内顿时烟雾弥漫,待烟雾散去,黑衣人早己不见踪影。李旭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侍卫懊恼不己,眼神冰冷道,“你们别追了!今晚是我安排失误,白白害死几名弟兄。一切责任在我!!”
此时,谭公和卫鑫也带着三公主赶来了这边,大猷那边更是在远处营帐观望这边情况。周围火把又立刻点亮了起来,李旭看到他们过来,问道,“那边情况如何?”
卫鑫低头回道,“回九殿下,六人拘捕,全部服毒自尽了。”
李旭忙问道,“我是指我们这边的弟兄。”
卫鑫没有回话,谭公却说道,“我们这边禁军一死一伤……”
李旭看了看这边,回道,“我们这边一死一重伤,这群刺客看来是有备而来,我们营帐这边六人己全部逃脱。”
卫鑫立马喊道,“来人,随我前去追捕。殿下,他们往哪个方向逃了?”
李旭立即回道,“卫统领,穷寇莫追,咱们不用去管他们了。此次安排是我失误,没想到造成这么大伤亡。”
卫鑫着急道,“可是?”
李旭道,“没什么制止的。咱们的任务是护送三公主一行的安全,神曌营的弟兄有一半今夜都不在此处,光凭禁军侍卫还是压力较大。切不可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卫鑫回道,“明知咱们是天朝队伍还敢公然行刺,末将请命只带五人便可捉回刺客。”
李旭摇了摇头,“卫统领,明知是天朝队伍还敢行刺,那就正说明了这十几人是探子,是诱饵。我们这边几十人的护卫队,还有乙上、甲下阶品的武者还只派这些人来,这不明显是个引蛇出洞的陷阱么。”
这样一说,卫鑫倒是有几分听得进去,好像是这么回事。于是赶紧抱拳,示意自己明白殿下的安排。不过李旭还是自责,没想到仅凭十二个诱饵,就能折损这边两死两伤,实在是自己安排太过盲目自信。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在兵器上涂毒,要是刚才刀疤脸划伤了五哥,自己还真就罪过了。
这后半夜看来也是无心睡眠了,只得简单修整,调整刚才受惊的心情,卫鑫又令其他侍卫加强了戒备。好在有张仲遗在,受伤的两位侍卫得到及时的治疗,脱离了生命危险。
谭公示意李旭到一边说话,“谭公,有什么发现么?”
“殿下可有觉得不妥?”
李旭笑了笑,“还得是你呀……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发现端倪。”
谭公回道,“我发现这群人好像不是针对三公主,倒是像冲着五殿下来的。”
李旭点头道,“可不是么。李明月那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们真正要杀的是五哥。这是我觉得纳闷的地方,为什么会杀五哥?此次西行最大的目标是李明月和我,按理说我们俩被人盯上则说得过去……今晚进李明月的那六人完全就像是死士。”
谭公皱眉道,“而且是故意引起注意的。今晚他们的行动明显是有分工的,进三公主营帐的明显要早一些,等吸引了足够的人才由另一批进了五殿下的营帐。且三公主营帐内的人压根就没有打算要逃走,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最后也打算结束在这里的。所以这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