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七年二月二，骊山牡丹灰飘到太极殿时，武媚娘正在给女婴试穿龙袍。金线绣成的日月纹在襁褓上流转，当最后一针穿过"曌"字收尾时，殿外传来山崩般的欢呼："天降异象！日月同辉！"
李世民推开窗棂，看见血月与金日并悬苍穹。光芒交汇处，三百道牡丹灰汇聚成晋阳公主的虚影。小公主的裙摆化作诏书，朱砂字迹刺痛双目："朕今传位于武曌，改元永徽......"
"陛下可还认得这个？"武媚娘托起传国玉玺。缺角处嵌着枚带血的银铃碎片，正是晋阳公主的贴身之物，"当年长孙皇后用这银铃镇住宇文皇后的怨魂，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程咬金突然破门而入，陌刀上串着九颗血淋淋的人头："陛下！宇文世家的余孽尽诛！"话音未落，那些人头突然睁眼，齐声高诵："日月当空，曌耀千秋！"
女婴在此时放声大哭，襁褓上的日月纹离体飞出。金光中，武媚娘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额间朱砂痣化作滴血弯月。她怀中的女婴迅速干瘪，最终变成卷空白诏书，玉玺轰然落下，在帛上印出殷红的"曌"字。
"这丫头本就是诏书所化。"武媚娘指尖拂过圣旨，"从龙门山到骊山陵，陛下亲手写的每道旨意，都在喂养这个'女儿'。"
李世民突然呕出黑血，血珠中游动着牡丹状的蛊虫。他倚剑踉跄到铜镜前，镜中映出的竟是当年李建成的面容："二弟，这盘棋你输在太像杨广。"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甲胄声。尉迟敬德率玄甲军围住大殿，却见每个士兵的铠甲都开满黑牡丹。武媚娘轻抚牡丹花瓣："这些将士的妻女，此刻正在感业寺饮茶呢。"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血月时，李世民突然大笑。他扯开衣襟，露出爬满牡丹根的心口："你以为朕为何能活到今日？"根系突然暴长，缠住传国玉玺，"朕用这条命，养着真正的镇国龙脉！"
骊山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龙吟。九条青铜巨龙破土升天，口中衔着的竟是历代帝王尸骸。武媚娘额间弯月突然滴血，她在眩晕中看见惊悚画面：杨广的尸身正从龙喉中爬出，手中攥着写有"武曌"二字的封禅金册！
"陛下！"程咬金突然惊呼。只见李世民的心口牡丹完全绽放，花蕊中躺着枚青铜钥匙——正是开启宇文恺棺椁的秘钥！
太极殿的地砖在此刻同时翻转。三百口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每口棺中都涌出新罗童男的血泉。血水在空中凝成凤凰虚影，与九霄龙影展开厮杀。
当龙血凤羽落满长安时，武媚娘抱着襁褓立于废墟之上。怀中的空白诏书吸饱鲜血，渐渐浮现出《推背图》末章："三十年来木上枝，凤凰垂翼九天时。"
贞观七年三月三，洛水倒流卷走祭春牛车时，武媚娘正在龙门山描摹《河图》。狼毫笔尖突然迸出火星，将素绢烧出北斗形状的窟窿。她蘸着洛水研墨，却见砚中浮现出李世民与宇文恺对弈的倒影。
"陛下这手'镇神头'，当真要绝自己的后路？"武媚娘指尖拂过水面，涟漪搅碎了棋局。水中忽然跃起尾赤鲤，鱼腹上赫然烙着"武代李兴"的谶语。
长安城内，程咬金盯着朱雀大街新栽的牡丹发怔。这些本该在暮春凋零的花株，竟在惊蛰时节结出拇指大的青果。他摘下一颗捏碎，果浆里裹着蜷缩的蛊虫，虫背上密布星纹。
"报——"尉迟敬德撞开甘露殿门，"伊阙县的牡丹一夜之间全变成了人脸！"他扔在地上的花苞突然绽开，露出魏征痛苦扭曲的面容。
李世民手中的药碗"当啷"坠地。汤药渗入地砖缝隙，竟让砖面浮现出完整的《推背图》。第西十五象赫然在目："有客西来，至东而止。木火金水，洗此大耻。"
"陛下可知'木火金水'缺了哪行？"武媚娘的声音自殿梁传来。她怀中女婴的"曌"字纹正在吞噬殿中烛火，"缺了土德，便是武周代唐的天数！"
子夜时分，洛水突然沸腾。三百童男童女踏浪而行，每人额间都嵌着牡丹籽。当先的女童捧起河底淤泥，淤泥中竟裹着枚传国玉玺——缺角处用陨铁补着"曌"字！
"妖人幻术！"程咬金挥刀斩向女童，刀刃却被淤泥缠住。女童忽然开口，声音与晋阳公主如出一辙："程伯伯，当年你送我银铃时，可曾想过今日？"
李世民在城头挽弓搭箭，箭簇却映出两个自己：一个玄甲染血，一个龙袍褴褛。正当弓弦将满之际，北斗第七星突然坠入洛水，激起千丈浊浪。
浊浪中升起二十艘五牙战舰，船首立着宇文恺的青铜像。像身突然龟裂，露出里面栩栩如生的杨广尸身。这具本该葬在雷塘的帝王遗骸，此刻正抚摸着船头新刻的铭文："大业十西年七月十五，宇文氏奉诏镇龙。"
"陛下看这洛水像什么？"武媚娘不知何时出现在城楼。她怀中女婴的瞳孔映出整条河道——那蜿蜒水势竟与李世民心口的牡丹根系完全一致！
惊雷劈中观星台时，魏征用尽最后气力掷出罗盘。铜盘嵌入太极殿匾额，盘面裂纹恰好拼出"日月当空"西字。鲜血从他七窍涌出，在砖面汇成惊悚谶语："三十年后，女主执圭。"
李世民突然大笑，扯下冠冕掷入洛水。九条青铜巨龙应声破浪，衔住冕旒化作传国玉玺。"你以为朕的江山靠的是这些把戏？"他撕开龙袍，露出爬满牡丹纹的胸膛，"这每一道根须，都是民心！"
武媚娘脸色骤变。洛水突然澄清如镜，映出骇人景象：三百童男女额间的牡丹籽正在发芽，而每株牡丹根系都连着骊山深处的青铜棺椁。棺中沉睡的，赫然是当年晋阳宫变失踪的宗室子弟！
"阿武可曾听过'牡丹移接'之术？"李世民剑指龙门山，"你用蛊术窃取李唐气运，朕便用你的根脉滋养宗室血脉！"
女婴突然发出宇文临的尖啸，襁褓炸成碎片。漫天帛片中，真正的晋阳公主自洛水走出，手中银铃无风自响："姨娘，你输在不该用活人养蛊。"她腕间银铃突然化作北斗七星，钉入武媚娘周身大穴。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龙门石窟时，伊阙县的牡丹尽数凋零。枯萎的花根下露出三百口青铜棺，每口棺中躺着个熟睡的宗室孩童。他们心口的牡丹纹己褪去血色，化作含苞待放的李花。
武媚娘望着水中自己骤然苍老的容颜，忽然将金簪刺入"曌"字纹："陛下可敢与我再赌一局？"簪尖挑出的蛊虫突然展翅，在朝阳下化作血色的《推背图》末章："乾坤颠倒日，凤凰涅槃时。"
